這一刻對聶混來說,簡直不能更美好。
他想,等到成親那日,他與白夭禮成,仿佛也就沒什麼遺憾了。
聶混的愛從不含蓄,熾熱而直白,白夭對此感受越來越深。
這種熾熱的愛意,似乎會傳染,她覺得,她現在,也很愛聶混。
因為她能感受他的感受,快樂他的快樂,期待他的期待。
這天夜里,白夭突然睜開眼,醒的毫無預兆。
九月底,院子里的薔薇已經都凋謝了,但不知從何處,靜夜里風吹來的薔薇花香,竟然十分清晰。
她掀開薄被,起身下床,走到窗邊向院外看去。
“怎麼了?”,身后床榻上,聶混因為她的離開而驚醒。
白夭回頭看他,輕聲呢喃。
“是聶夫人。”
聶混眼里的惺忪漸漸消散,他跟著掀開薄被下床,抬腳要靠近她。
白夭抬手制止他,輕輕搖了搖頭。
“別過來。”
聶混駐足在床尾處,視線盯著窗外星空彌漫的夜幕,神情復雜。
白夭走向他,撿起搭在床尾的天藍睡袍,裹在身上,眼也不眨的仰望他,細聲詢問。
“有什麼要跟聶夫人說的話嗎?”
聶混似乎是有些走神,聞言眼簾顫了下,垂眼與她對視。
少頃,他抬手扶住白夭肩頭,將她拉近,又親手將睡袍的領口替她掩好,系上腰間系帶。
睡袍是他的,穿在白夭身上,袍擺齊地,像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
他唇角輕牽,輕輕撫了撫白夭面頰,低聲告訴她。
“跟她說,我們就要成親了,我很好,很快樂,無需掛念。”
白夭輕輕點頭,握了握他手背,繼而轉身往屋外走去。
凌晨三點鐘,白夭以為所有人都在安眠,但下到二樓樓梯拐角處,卻與開門正要出來的秦合撞個正著。
秦合立在門內,看著她要下樓的舉動,當先開口。
“外面那東西,你知道。”
白夭頷首,低聲道,“她沒有惡意,你無需在意她。”
秦合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她不是頭一次在這里徘徊,正是因為她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所以我才沒有輕舉妄動。”
“小白,你別告訴我,這東西是你養的。”
白夭詫異失笑,搖頭解釋道。
“不是我,我也想知道,她背后的人是誰。”
“那好辦。”,秦合舉步上前,“捉了她,逼她背后那人...”
“秦合。”,白夭無奈打斷他,悄聲重復了一遍,“我說了,她沒有惡意,你別傷害她。”
秦合蹙眉盯著她看。
白夭微抿唇,耐心解釋了一句。
“我知道魔域現今不安穩,你在養傷,未免有些草木皆兵,但周山這里,有我和陶淺之在呢,不會輕易讓不知來歷的東西混進來。”
“院外那大靈,修行的門道確實怪異,不過她不是敵人,你放心。”
秦合與她對視了片刻,輕輕點頭,“好。”
他沒再多說,轉身重新回了房間。
白夭淺舒口氣,徑直腳步匆匆下了樓。
聶夫人如舊等在院墻之外,先前攀在墻頭的那叢薔薇已經不見花色,只余濃綠的枝葉,在她頭頂輕輕搖曳。
“白姑娘。”,聶夫人站在墻頭的薔薇梢陰影下,溫婉含笑。
白夭抱著臂,狐眸淺彎,踱步走近,與她面面相對。
“您過來,是聽說了,我跟四爺的喜事吧?”
孟夫人含笑點頭,“恭喜你。”
被聶混的母親道一句恭喜,這氛圍,多少有些微妙好笑。
白夭眨了眨眼,笑語柔和。
“四爺醒著,知道您來了,讓我告訴您,他很好,很快樂,您不必牽掛。”
孟夫人眸色柔和,“嗯,我知道,有白姑娘在,他當然很好。”
白夭抿唇笑,“夫人見過二爺了嗎?”
孟夫人搖搖頭。
白夭便告訴她聶禮的好消息。
“二爺的腿已經恢復如初,他的身體也好了很多,夫人若是想見他...”
“再等等吧。”,孟夫人柔聲打斷她,“他的身體剛剛好一些,要見他,不急于一時。”
白夭眼眸微動,靜靜與她對視片刻,低聲詢問。
“那夫人今天來,是所為何事?”
孟夫人默了默,從袖袋中取出一支囊袋,雙手托著,送給白夭。
“我來送一樣東西,是我的心意,就當是對華章和你的祝福,請白姑娘收下。”
白夭有些意外,今天她剛收過一份顧家的賀禮,孟夫人現在,又來送賀禮。
不好讓她等太久,白夭伸手接過那儲物囊袋,指腹輕輕捻了捻,抬眼問孟夫人。
“這是什麼?”
孟夫人微抿唇,沒有回答她,卻是轉而說了另一件事。
“我去見過我兄長,他說白姑娘也知道了,背后為我加持助我修行的,另有其人。”
這是白夭正是想要弄清楚的,她握著囊袋,順口問道。
“對,夫人修為遞進太快,那背后之人為何助你,他...”
孟夫人笑了笑,視線睇了眼那囊袋,低輕打斷她。
“我今日來,就是為送此物,白姑娘,告辭。”
“孟夫人!”,白夭欲要挽留她。
然而,孟夫人所站之處,已經空空如也,再無人影。
第201章 日后別再來打擾她,她就這麼煩他?
夜風清幽,白夭站在原地,盯著孟夫人消失的之處,怔了會兒神。
半晌,她握著囊袋,轉身回了院子。
踏進堂廳,她心不在焉地將囊袋鎖扣拆開,將里頭輕巧的物什倒在掌心里。
熒光如血,幽香四溢。
白夭目光一怔,看清掌心里那枚血紅的果核,她瞳孔驟縮,倉促將它塞回囊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