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混。”
素手輕輕覆在他手背上,她微微側首,輕蹭他掌心。
“元稞果太強大,你是肉體凡胎,無法直接承受它,我們需要一個媒介。”
“什麼媒介?”
白夭眼簾輕顫,淺淺笑道。
“等我們成親后,我再告訴你。”
聶混對她自是全然聽信,只點了點頭,將人摟進懷里,一下下輕啄她眉眼。
孟徊是在喜宴前一日,抵達的聶公館。
聶大帥與他不合,但他到底是聶混的嫡親舅舅,他要在聶公館過夜的事,便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為了避開他,簫彌帶著妻女和藤嵇一起,投奔了陶淺之。
他們雖是沒撞上面,不過秦合和籬官就沒那麼僥幸了。
主仆倆從外歸來時,孟徊正跟著孟梟從聶混的書房出來,雙方在樓梯上迎面相遇。
孟梟瞧著一頭烏黑短發,西裝革履的秦合,不由詫異失笑。
“喲!秦先生,差點兒沒認出來,您這是去修染的頭發啊?”
秦合面無波瀾,眼底隱約的絲絲血流,被漆黑的墨色取代。
孟徊定定看著他,負在身后的手不自覺握緊。
孟梟還一無所覺,笑呵呵給介紹,“應該的,這樣多利索,這麼一打扮,秦先生真是玉樹臨風!”
“父親,這是秦先生,白姑娘的義兄。”
“秦先生,這是我父親。”
秦合眉眼淡漠,視線與孟徊對上,只微微頷首示意,便徑直與兩人擦肩而過。
孟徊站在原地,目光追隨著主仆二人的身影,半晌,瞇眼看向孟梟。
“白姑娘的義兄?”
孟梟啊了一聲,見他神情有異,便壓低聲解釋了兩句。
“也是行道里的,瞧著有些邪氣,行事也神神秘秘的,不過既然與白姑娘關系匪淺,應當不是什麼壞胚子。”
孟徊不置可否,這人何止是邪氣。
他若有所思,抬腳下樓,淡聲交代孟梟。
“這個人絕非善類,你們日后離他遠些,最好是,將他攆走。”
孟梟沒成想一個照面,孟徊就判定了秦合的品性,他父親還是頭一次如此敏感的。
他愣了愣,四下看了一眼,壓低聲道。
“是四爺和白姑娘親自帶回來的,明兒是大喜的日子,父親還是別聲張吧,過了明日,您再跟四爺談談。”
孟梟當然不是那麼沖動魯莽之人,何況對方也沒有犯他。
天大的事,也沒有聶混成親更重要。
孟梟見他冷著臉沒吭聲,便也暗自松了口氣,順勢轉移話題。
“白姑娘孑然一身,已經跟著四爺這麼久,許多事也便從簡了,今晚四爺住二爺那兒,明兒一早再過來接新夫人,所以夜里您的住處,也安排在二爺院兒里了。”
對于住在聶禮院兒里,還是聶混院兒里,孟徊倒是并沒什麼想法。
總歸就是湊合一夜,明日喜宴一過,他還是要回寺觀去的。
聶混夜里不住這兒,鄭毅和孟梟自然也都是跟著他的。
他們一走,這樓里就只剩白夭和秦合主仆,若不是里里外外重兵把守,倒還有幾分冷清。
入了夜,芳姨和瑩玉也紛紛回房休息。
面對滿目喜紅,卻空蕩蕩的新房,白夭有些不習慣,干脆也沒去碰那張鋪好的喜床,一個人盤膝坐在沙發上,怔怔望著夜色出神,等著晨曦到來,聶混來接她。
凌晨十二點,房門被敲響。
她回頭看了一眼,便起身去開門。
門外的男人,特地幻化了一頭烏黑的短發,眸中邪氣的紅也隱了去,穿一襲靛藍西裝,倒像是脫胎換骨了般,去了幾分陰冷郁氣,更顯清雋而孤冷。
白夭瞧著他,不由笑了。
“你這是,為了我明天出嫁,特意捯飭的?”
秦合牽唇一笑,也沒否認。
“到底是娘家人,總不能給你丟臉。”
這句娘家人,令白夭眸色柔和,她靜靜打量秦合兩眼,細聲問他。
“這麼晚,有話說?”
秦合喉間微動,深深望著她,喃喃低語。
“恭喜。”
“只為道句恭喜?”,白夭靠在門框上,笑意好整以暇。
秦合垂了垂眼,面上淺含笑意,接著道。
“明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怕是也沒有太多時間耽擱,我提前過來,與你道個別。”
白夭笑意收斂,身形也站直了,定定看著他,“你要走?”
“嗯,我要走了。”
第204章 白夭夭,爺來娶你了
“你身上的傷還沒…”
“這段日子,已經恢復了大半。”
秦合輕輕打斷她,笑意疏朗隨意。
“我想過了,小白,我只要看著你過得好,就已經安心了,我有我的事情要去做,不能總窩在這里。”
白夭眉心緊鎖,“你的執念豈是一朝一夕的事?你忘了,魔域動蕩不安,你跟籬官不過兩個人,出去遇上了意外,可有把握應付?你又何必急著離開,等你的傷全然恢復,那時再跟我辭別不遲。”
“不管何時跟你辭別,你終究還是會像眼下一般,規勸我,不是嗎?”,秦合笑語低輕隨意。
白夭抿唇,眼神既無奈又氣惱。
“明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非得來惹我不悅是嗎?”
“遲早的事罷了。”
秦合心意已決,也沒想因為她的態度而更改。
“你知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你在過你期望的生活,平凡寧靜而圓滿。我也有我必須去追逐的道路要走,早早晚晚,我們都是要分別。”
“小白,你改變不了我,我也不愿影響你,就讓我們和平分別吧,別氣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