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凄清,尚算寬敞的山洞,仿佛被禁界隔絕于人世。
血色光團極速旋轉,霧氣迸發彌散開來時,除卻陶淺之外,白夭三人被靈力沖碎禁界的余波沖撞,齊齊飛彈了出去。
簫彌和藤嵇倒還好,身體砸向石壁時,自發的運了靈氣護體。
而失去元丹,又靈力消耗過盛的白夭,直接結結實實砸在了石壁上,痛哼沉悶,隨即跌落原地,化出了原身。
簫彌大驚失色,“白夭!”
他與藤嵇齊齊撲上前去,將通體雪色的白狐托抱起來,查看它的狀態。
藤嵇急的蛇尾直甩,回頭大聲質問陶淺之。
“好了沒!!元丹!她的元丹還在不在?!”
此時的陶淺之,壓根兒沒心思理他,正單膝跪在平躺在地上的聶混身邊,頭都沒回,抬手直拍聶混的臉。
“醒醒!聶混!”
聶混修眉緊蹙,身上的軍裝已經破敗不堪,被他搖晃拍打著,緊合的眼簾豁然睜開。
四目相對,陶淺之來不及舒一口氣,連忙扶他坐起身,語聲低促的催促他。
“元丹!快把元丹吐出來!”
聶混湛黑的眼眸尚存迷茫,視線定在他面上,緩了兩秒,才反應過來。
他猛地側頭,眼珠震動似是要尋找什麼東西。
卻在下一秒,看清被簫彌抱在懷里的白狐時,瞳孔緊縮,跌跌撞撞爬起身撲過去,一把將白狐奪到懷里,語聲顫抖而小心。
“夭夭!她怎麼了,她…”
陶淺之極其沒耐心,用力推了下他肩頭,語氣十分不客氣。
“元丹,把她的元丹吐出來!快點!”
聶混又慌又無措,抬眼看三人。
“元丹,什麼元丹?怎麼吐?!”
藤嵇滿臉復雜,欲言又止。
簫彌面無表情,也沒回答他,在陶淺之張口罵娘的時候,出手如電,猛攻聶混下腹。
聶混吃痛悶哼,手臂還下意識收緊,牢牢抱著懷里的白狐。
只見簫彌指尖飛快的重擊,從下腹穴位一路擊到他胸脯正中。
陶淺之緊隨其后,一道靈力運在掌心,穩穩的拍在聶混后肩胛中心處。
聶混上身緊繃,猛地前傾,一枚血紅元珠便從他口中吐了出來,懸浮在半空。
元珠流光溢彩的表面,似乎還能看到絲絲裂痕。
簫彌指尖掐訣,運了靈力,試圖要將元珠渡入白狐口中,卻被陶淺之抬手擋了一下。
“慢著!!”
簫彌頓住,收回指尖靈力。
藤嵇急的直甩蛇尾,“快給它呀!還磨蹭啥?!”
陶淺之眸色復雜,看了眼元珠,又看向眼眶猩紅的聶混,語聲低喃。
“這元丹…被洗滌了,雖然還有白夭的絲絲氣息,但已經不能算是白夭的本命元丹…”
簡單來說,這元丹內的靈力,已經與聶混身上的怪異靈力相融,這算是聶混的元丹了。
藤嵇叉著腰直翻白眼兒,沒好氣的質問他。
“不用它,難不成用你的?用簫彌的?用我的?!”
陶淺之蹙眉搖頭,“那是絕對排斥,恐怕她現在的狀態,毫無承受之力。”
聶混修眉緊蹙,瑞鳳眸凌厲,沉聲問他。
“倘若這元丹,排斥夭夭,會如何?”
陶淺之欲言又止,淡淡撇了他一眼,沒回答,而是看向簫彌和藤嵇。
“簫彌將元丹渡給她,我和藤嵇在旁護法,只能硬著頭皮試試了。”
倘若出現排斥之象,他就設法運外力擊碎元丹。
聶混沒想到,此事對于白夭來說,竟是如此兇險。
而他眼下,像是手無縛雞之力,根本什麼都幫不了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別人來拯救自己的妻子。
他整個人都是僵的,在簫彌的示意下,將懷里的白狐小心翼翼放在地上,隨即緩慢起身,退后了兩步。
元丹被簫彌引渡到白狐口中,陶淺之運了靈力彌漫在白狐周身,像是層柔和溫暖的光環,徐徐普照昏迷柔弱的狐貍。
不幸中的萬幸,血氣紅霧彌散開來時,白狐一直在沉睡中,并沒有發生任何異樣。
等她重新化成人身,洞外的天色都已經放亮了。
陶淺之緩慢的收回靈力,徐徐舒出口濁氣,身形搖晃了一下。
藤嵇唉了一聲,連忙上前扶了他一把。
此時,僵立在旁許久的聶混迅速蹲下身,動作輕柔小心,將白夭扶抱起來,緊緊貼著她額頭吻了吻。
他看向蹲在對面的簫彌,眼眶猩紅,啟唇時聲線嘶啞。
“她如何?”
簫彌收回替白夭把脈的手,長嘆一聲,神情極其復雜的打量他一眼。
“這一遭,怕是得她好受的,元丹需要養護,且不能離開她得身體。”
聶混點頭,直直盯著他,“我能替她做些什麼?”
簫彌抿了抿唇,轉眼看向陶淺之。
陶淺之的臉色蒼白,見狀不由翻了個白眼,不知從哪兒化出只酒壺來,仰頭拎著酒壺灌了一口。
酒水入喉,他擦了唇角和下巴上的酒漬,冷冰冰開口。
“你能做的,老實跟我呆在周山里,學習如何操控你體內的靈力,別因為沒有元丹凝聚靈力,而被靈力四竄引起爆體而亡。”
聶混眸色微怔,垂眼看著懷里的白夭,低聲喃語。
“那夭夭她,也留在周山?”
陶淺之眼睫低垂,掃了眼面如雪色的白夭,淺嘆搖頭。
“你若是能交代清楚,她留在這里,最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