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蔚藍唇紅齒白,面如嬌花,聲線卻是高揚:“稍后本宮要去往云霄塔,為被諸侯國掠奪的三十座城池里的子民祈福,你身為鎮北將軍的后人,不如與本宮一同前去吧。”
此話一出,御花園,宛如寒風呼嘯,竟如冷霜般沒了溫度。
云霄塔……
沒有武根的人,前去云霄塔,豈非自尋死路?
第179章 擇日不如撞日
楚月眸如寒霜,氤氳著涼薄之色。
夏蔚藍這是要她死!
不過,夜墨寒為她留下的半截仙根,絕非凡品武根能夠相提并論的。
御花園中,一陣死寂。
軒轅雨道:“夏娘娘,葉楚月沒有武根,你讓她去云霄塔,還不如讓她當場暴斃。”
夏蔚藍眸光如霧,似笑非笑,望了眼楚月,才輕聲說:“我這里有一件蝕日護甲,能保葉三小姐。”
楚月正欲干凈利落的拒絕,卻見指間的神農戒,流轉著淡淡的乳白色煙霧。
似是某種忽然而至的悸動,有著殊途同歸的羈絆。
一陣,很神秘古老的氣息,從東方聳入云間的塔樓內傳來。
楚月仰頭望去,眸光如水,美目倒映出了屹立有數千年之久的九重寶塔。
皇宮以東的長道,正是云霄塔的所在地,供皇親國戚祈福,每隔數日,都會有法師作法,祈求神武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是迷信,亦是信仰。
聽說,先祖曾經預言,真正的神武之主,能將神武旗幟,插在云霄塔尖。
但除了先祖以外,代代帝王,都沒人能做到。
即便是鎮北侯,都以失望而歸。
適才,楚月嗅到的,神農戒悸動的神秘氣息,似是從這云霄塔中傳出的。
這塔樓之中,有神農戒的機緣造化?
楚月抿緊了唇瓣,若有所思。
旁側,卻是響起蘇貴妃帶有病弱之氣的聲音:“夏貴妃,等葉三小姐年長幾歲,再去云霄塔祈福吧,她到底是個小孩,怕沖撞了云霄信仰。”
夏蔚藍懶懶地靠在轎輦軟墊,眼梢天生向上挑起。
唇邊,是一抹淺薄的笑。
眉目的清絕,竟叫百花黯淡失色。
她輕瞥向蘇貴妃,笑道:“葉三小姐都是有孩子的人了,不小了。她本該早些年就去祈福的,只是陰差陽錯,一直拖延罷了。擇日不如撞日,既是與葉三小姐有緣,葉三小姐不如與我一同前去云霄塔吧。”
軒轅雨用胳膊肘猛烈地撞擊楚月,低聲說:“若是不想,大可不去。”
她不喜葉楚月,卻不至于要葉楚月去死。
更何況,比之葉楚月,更厭惡夏蔚藍這個總是欺辱她母妃的女人!
“那便去吧。”楚月笑意盈盈,淺聲說道。
青陽流光,灑落在她的發梢與眉間,渾身透露而出的懶倦,似一只蟄伏的貓兒。
“來人,把蝕日護甲,贈予葉三小姐。”夏蔚藍道。
宮女捧來一方錦盒,將其打開,是一件輕薄的血色護甲。
楚月將蝕日護甲穿上,護甲上身,自動變得透明。
遠遠看去,只能望見楚月周身,縈繞著一圈血芒。
“葉三小姐,時辰不早了,請吧——”
夏蔚藍擺了擺柔若無骨的手,宮人們抬著轎輦朝東方而去。
軒轅雨跺了跺腳,“葉楚月,你就想玩刺激,也不看看是什麼地方嗎?”
“雨兒,不得對你月師父無禮。”
蘇貴妃說完,輕握住楚月的手,“你不必怕她,本宮雖有心疾在身,但也能護你周全。”
“你現在動身前往葉府,夏貴妃那里,本宮有辦法應對。”
蘇貴妃道。
第180章 這皇帝當的苦不堪言
楚月淡漠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與蘇貴妃拉開距離。
“不了,我倒也想去那云霄塔上看一看。”
言罷,她挺直了脊背,走向東方的那一座塔。
軒轅雨擰起雙眉,不悅地說:“母妃,你為何要對她那般好,她壓根不將我們放在眼里!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雨兒,跪下。”蘇貴妃道。
軒轅雨睜大了眼,難以置信,“母妃?”
蘇貴妃輕抬手捂著胸膛,臉色白了幾分。
軒轅雨擔心不已,為了避免蘇貴妃情緒激動,只好迅速跪下,耷拉著頭了。
“雨兒,多年以后,你就會明白母妃的用心良苦了,母妃并非對她好,而是希望你能平安百歲。”
她說的高深莫測,軒轅雨似懂非懂,眼眶微微發紅。
她的平安百歲,又和葉楚月有何關系呢?
其中的聯系,軒轅雨想不通。
蘇貴妃卻是望著女孩消失的方向,隱隱泛白的面上,浮現了一抹笑。
以她羸弱病態的身體,已無幾年的活頭了。
她要為軒轅雨找到神武帝國最大的靠山。
那個人,不是神武皇,亦不是名滿京城的才俊們。
而是那個,連武根都沒有的女孩。
她似洞若觀火,笑意溫柔如風。
……
御書房。
軒轅祁正在與神武皇帝請安。
與此同時,劉公公正吩咐人把御書房內的所有芙蓉茶葉,全部倒掉。
軒轅祁皺緊了凌厲的劍眉,頗為不解。
父皇不是對芙蓉茶愛不釋手嗎?
竟也舍得丟掉?
而且父皇就坐在椅上,面前的案牘卻是不翼而飛。
不僅如此,軒轅祁還覺得,這御書房之中,像是少了點什麼東西……
“祁兒,你來了?”神武皇帝放下奏折,如個慈父般,問道:“聽說在老七的王府,你與阿月相談甚歡,你認為阿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