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幼鴉抿唇不言。
而在大漠以西,一道黑色身影背著巨大的斷劍,頭戴斗笠,猶如青松般佇立在此。
黑衣少年的腳踝處,被鐵圈死死地桎梏著,身后更是鋪著延綿不斷的黑色鐵鏈,無比的粗壯。
一陣風掀起了遮住眉目的黑色薄紗,露出了一張妖孽到令人窒息,宛如毒藥的臉!
一雙鮮紅如血的眼瞳,倒映著女孩受士兵跪拜的畫面。
斗笠掉落在地,黑衣少年的脊背,皮肉破開,伸展出一雙血色的翅膀!
“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黑衣少年凝望著楚月,露出了一抹笑容。
“撲通。”
“撲通。”
道道磕頭之聲,響徹在淮南。
每一個士兵,都在跪地求饒。
立在大漠黃沙中的女孩,一襲血裙,震懾四方。
她看著滿地的人,不為所動,神情沒有一絲柔和。
楚月緩慢地抬起了手,輕碰胸前的勛章。
鎮北舊部的六芒星勛章,榮光血濺,是英勇犧牲的戰士,才有的榮耀勛章!
指腹輕碰勛章,仿佛看到了舍生取義,為國戰死沙場猶不悔的英雄,又好似看到了,遍體青紫的女孩。
她說。
她疼……
“本侯放過你們。”
“誰來放過,無辜的她們?”
楚月將手里的碎骨長斧,猛插在地,大喝:“給我,宰了!一個,不留!”
她忘不掉,這群人是如何笑談女孩們的慘烈,那洋洋得意的嘴臉,讓她恨透了。
刺耳之聲在響起!
小狼連咬數人。
俘魂們穿梭而過,撕裂開天策士兵。
楚月輕抬手,眾俘魂回歸神農空間,她足下的大地,只有敵軍的殘肢斷骸。
楚月把手放在碎骨斧,目光落在了前方的魏安身上。
魏安還在爬,奈何這麼久,也只能爬出幾步。
一路爬行的血跡,鮮血淋漓,又觸目驚心。
魏安陡然心驚肉跳,肝膽俱顫,陰影覆蓋了他。
魏安回頭看去,只見女孩提著斧,走向他。
笑得如花兒般。
第401章 天下誰人敢封侯?
“不——”
魏安凄聲大喊。
最后一個音,湮滅在荒漠。
只見女孩手起斧落,那魏安便已人頭落地。
顱腔滾了幾圈,最終被楚月一腳踩住。
她手里的碎骨長斧,流淌著鮮血,猛插在大漠黃沙,臉上的笑卻是愈發濃郁!
大漠的前方,濺起了塵煙,只見蕭染帶領的護國軍隊,由遠至近。
與此同時,又一支軍隊,飛速而來。
是云天涯和阿紫所率領的宗府軍隊。
兩支軍隊的人看見這血腥的場景,瞳眸緊縮,心都在顫抖。
她……
做到了?
蕭染臉上的擔憂被震驚所取代,驚愕地望著足踩敵軍將領首級的女孩,她在血腥和黃沙中,比臘月寒冬還要凜冽!
“這……這是真的嗎?”阿紫嘴唇張開,詫然不已,“葉侯她一人一狼,就屠滅了天策軍?我仿佛在做夢。”
“是真的。”云天涯沉聲道:“看來,我們的擔心是多余了。”
大笑之聲響起。
云天涯、阿紫二人,一同扭頭望向了蕭染。
但見蕭染笑到眼淚飛濺,而后站穩了身軀,望向楚月,大聲道:“老楚一怒,伏尸百萬,試問天下誰人敢稱侯?”
葉侯在前,誰敢稱侯?
不過是米粒之輝!
云天涯微微吸了一口氣,詫異地望向楚月。
這女孩比鎮北侯殘酷多了。
她是真正的,不留情。
楚月一腳把魏安首級踹到了蕭染的足邊,冷聲說:“帶回去,懸掛在我長安城墻。”
蕭染雖為護國將軍的二公子,但還是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按照楚月的吩咐,帶起了魏安首級。
“云大人,你來了。”楚月收起了碎骨斧,化作迷你精致的狀態,別在了腰間。
“葉侯辛苦了。”云天涯面對女孩時,眼底盡是欽佩之色,沒有絲毫的輕視。
尚書夏府,一箭風采。
長安朝宴,腰斬羅洲。
淮南荒漠,屠滅天策。
……
這樁樁件件的事,烙在了云天涯的心中。
他看著女孩冷酷的面容,不由嘆息,只有經歷過世道不公,人心險惡,才會有這般的性子。
“不辛苦。”楚月翻身一躍,站在了狼脊,“回去吧,藥神宗那里,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云天涯愣住。
被藥神宗指責邪醫,恐難以翻身,她卻是絲毫不慌張,應對起來淡然自若,從容不迫。
有時云天涯會想,到底什麼事,才能讓她性情大變!
蕭染聞言,才想起藥神宗的事,“我來以前確實聽說藥神宗要來除滅邪醫,老楚,那邪醫是你?”
“除了我,誰敢擔起邪醫之名?”楚月挑起眉梢,嫣然一笑。
蕭染咽了咽口水,“你不怕嗎……”
“怕,有用嗎?”
楚月的話問住了他。
見楚月要離開淮南,蕭染道:“現在得趕回皇都了,否則必將大亂。”
“先去梧桐林,安頓好那些女子。”楚月毫不猶豫地道。
蕭染、云天涯等人,驀地朝她看了去。
邪醫之事分明已經迫在眉睫,不得不發,她的眼里卻只有長安城的無辜女子們。
第402章 沒人能成為殿下的心尖寵
夕陽西下。
楚月身騎血狼過淮南。
宗府、護國兩支軍隊,跟在她的身后,帶回了敵軍士兵們的首級。
白護法望著他們的背影,深吸一口氣,嘆道:“除了葉姑娘以外,世上只怕沒人,能成為殿下的心尖寵了。”
花幼鴉抿唇不語,清澈的眸子,流轉著晶瑩的光,心內想的卻是那一句“天下誰人敢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