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天策道:“今天沒我的戲,過來觀摩觀摩你們,偷點師!”
“您這可謙虛了,要偷也是我偷才對。”
姜酒和他聊著天,順手遞了塊巧克力過去,“天氣冷,吃點補充能量。”
“謝啦。”
“就給他不給我啊,小姜你這不尊老啊。”云志衫打趣著。
姜酒只好又給一塊巧克力。
“不情不愿的,不要!”云志衫開著玩笑,“我血糖高,吃不得這個,你們年輕人吃吧。”
他說完上下打量著姜酒,感慨道:“這造型我很滿意,這才是我心里惑亂君心的大太監!”
姜酒:“……我替全天下太監謝謝您嘞。”
旁邊的工作人員都在偷笑。
褚天策也忍俊不禁,目不轉睛的盯著姜酒:“云導說的也沒錯,如果歷史上真有姜老師這樣的太監,怕是六宮都要失寵了。”
姜酒頭禿,趕緊岔開話題:“薄老師還沒來呢?”
“他已經進棚了,正在代入角色熟悉走位。馬上正式開拍,你也做好準備。”
說起正事,云志衫可是半點不含糊,“戲要是不行,我可是要罵人的啊。”
“拍的好,盒飯管夠嗎?”姜酒眨巴眼。
云志衫可聽說過她把《兇徒》吃窮的事,笑罵了兩句,讓她趕緊開工。
……
《戰骨》背景為古代架空,北國多年戰亂,太后紀氏勾結外戚,謀殺先帝。
太子瀾歸十歲被扶持上位,忍辱負重,于而立之年奪權,先斬外戚,后廢太后。
平息北國戰亂,證自身帝王之名!
幼年瀾歸和幼年不離的戲份將在后期拍攝,而今天的第一次戲,拍的便是成年瀾歸掌權后的第一鏡。
隨著一聲“action”,拍攝正式開始!
煌煌大殿之中。
文武百官手持玉笏,跪拜于兩側。
龍椅之上,男人身穿玄色朝服,頭戴冕旒。身子慵懶的斜倚著,單手撐著額不似在上朝,更像在假寐。
另一只手漫不經心的把玩著一支箭頭。
他未曾說話,那可怖的壓迫感像是能把空氣抽離。
殿內靜默,文武百官不敢作聲。
半晌過去后,男人掀開眸,俊美無儔的臉上帶著幾分霜色與冷漠:“不離還未到?”
太監趕緊:“不離統領已入皇城,依規矩,‘他’須得下馬步行,所以……”
“規矩?”瀾歸眸子微瞇,勾唇笑了起來。
太監嚇得直接跪地:“陛下息怒!”
陰影籠上了頭頂,朝臣們戰戰兢兢的抬起頭,看到他們的年輕帝王一步步走下龍階。
竟是徑直朝外走去。
群臣們面面相覷,趕忙跟上,在后方小聲勸阻著,直言陛下此舉不合規矩。
那不離乃一介殘軀,豈能受天子親迎?!
白雪皚皚中。
一道身影快速行走在宮道上,后方的小太監撐著傘急忙跟著。
大雪紛飛而落。
陰柔男子面沉如水,忽然,‘他’腳下一頓,抬頭看向前方。
百米處,一道身影大步朝‘他’走來。
漫天白雪飛落,冕旒上的珠玉搖晃著,男人轉眼到了近前。
那雙黑若幽潭的眼眸,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帶著不加掩飾的歡喜。
不離怔了怔,就要跪拜行禮,卻被對方給扶住。
“陛下……”不離看了眼瀾歸后方跟來的朝臣,皺了皺眉,“臣不負皇命,取得逆賊首級,請容臣跪禮奉上。”
‘他’說著頓了頓,壓低了幾分聲音:“朝臣都在,陛下莫要縱著臣了,有失規矩。”
瀾歸笑吟吟看著他,輕輕撣去‘他’肩頭的風雪,語氣溫柔如舊:“怎連你也與朕講規矩?”
一字一句溫柔,卻又如這凜冽北風,帶著透骨寒意。
年輕帝王回頭看向后方的朝臣,含笑問道:“到底這規矩是什麼?”
老丞相深吸了一口氣,大步上前,“陛下,君臣有別,不離統領出身卑賤又乃殘缺之人,陛下為天子,實不該親自相迎,亂了朝綱尊卑。”
瀾歸恍然大悟般的點了點頭。
俊美邪魅的臉上笑意漸深,下一刻,他驟然拔出不離腰側的佩刀。
眾人只見刀光一閃。
血濺而起,老丞相頃刻間成了一具無頭尸體,頭顱骨碌碌滾到一旁。
一片驚叫聲中,殷紅的血在雪地里開出大片紅花。
年輕帝王漫不經心的拿著刀,刀尖杵在地面上,一側身體的重量像是倚在那柄唐刀上那般。
他目視著一眾驚恐的朝臣,染血的臉上笑容如舊,眼神卻冰冷暴虐到了極點。
“北國只有一種規矩,那就是朕的規矩!”
鴉雀無聲中,瀾歸轉過身,隨手將唐刀丟向一旁,眼神溫柔如初的看著不離。
“這柄刀臟了,朕送你一把更好的。”
他語氣有幾分頑皮,像是在與好友絮叨。
不離怔怔的看著他,雪花落在了纖長的睫毛上,瀾歸抬起手想幫他揩去。
忽然看到了自己手上的鮮血。
也看到了不離驚恐的眼。
刺目殷紅,流淌著罪惡的顏色。
那一剎,瀾歸眉眼彎彎的笑了起來,食指微抬擦過不離的睫毛,雪花在他指尖上融化,像是接住了一滴晶瑩的淚珠。
染血的大手驟然捧起不離蒼白的臉。
不離身體顫了下。
瀾歸一點一點將血液揩在‘他’臉上。
像是在撫摸,又像是要將一張白紙給染紅,將自身的罪惡一起沾污到對方的身上……
溫柔卻又殘忍,如深淵下的魔物要將活生生的人拖拽下深淵,與自己在黑暗中共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