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甘于平庸，以后、就別再叫我老師！我沒有你這樣沒出息的學生！”

　　老王邁著步子便走。

　　元清始終彎著腰，齊白淵注視著元清，看著那抹清淚順著眼眶重重的砸落在地面上。

　　“你為什麼？你明明很想去，為什麼不答應？”齊白淵不解的問。

　　元清深呼吸抬頭，眼眶里淚意盈盈，她始終在笑，“窮人家的孩子，哪有理想可言？”

　　語氣的自嘲意味濃重，嘴角邊掛著淡薄又凄苦的笑，眼眸里亮晶晶的東西破碎一地。

　　齊白淵上前，抬手，捂住元清的雙眼，“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元清身子頓了頓，默了片刻，拿下蒙著眼睛的手，漫不經心的勾唇，“齊總，說什麼傻話呢，咱們演戲呢，當什麼真？”

　　齊白淵愣住。

　　元清吸了吸鼻子，轉身便看到身后站著老王跟來的小徒弟，瞪著眼睛帶著幾分薄怒。

　　元清：“？？？有事？”

　　“你知道老師有高血壓，你為什麼氣他，他一直說你是他最好的學生。”

　　“他身體不好，忍著腰痛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高鐵來見你，他把一生都獻給了教學，老師馬上就要退休了，卻在這個時候賭上個人榮譽跟學校立了軍令狀。”

　　“你知道他為什麼麼？因為他不想他最好的學生沒有著落，這次比賽，匯聚領域精英，只要是成績突出，都會獲得很好的工作機會，甚至可以參加學校科研，所以才他堅持著要你參加，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自我放棄老師心里多難過？”

　　元清：“很多事情你還小，不懂~別把老頭跟丟了，趕緊去吧。”

　　小徒弟見元清油鹽不進，憤憤的瞪了她一眼，便追著老王的方向跑。

　　見人走后，元清才垮下強裝鎮定的雙肩。

　　她緩緩走到門口，看著老王離開的背影。

　　老王將近六十，這次來比她印象中的要蒼老許多，老頭腰痛了好多年，黑色襯衫下腰部的位置鼓囊囊的。

　　應該是出門的時候，師母給他圍上了護腰帶。

　　從前老頭經常說嘞著肚子不舒服，這次，恐怕是妥協了師母才放人出來。

　　兩邊的人流快速移動，老頭的背影漸行漸遠，清淚緩緩而下，模糊了視線，指尖的鈍錯感蔓延全身。

　　眼皮一眨，整個世界都漲滿了水汽。

　　“老頭！”元清使出全身力氣，狠狠的擦干眼淚大聲喊。

　　遠處的人影頓了頓，緩緩轉身。

　　回頭路。

　　是一段不遠的距離。

　　老頭笑著走回來，元清亦在笑。

　　夕陽灑滿歸路，眼前一幀幀閃過的皆是當初老頭身邊年少的自己。

　　不服輸的。

　　灑脫的。

　　運籌帷幄又傲視一切的。

　　老頭格外臭屁，拎著手里的包袱，鼻孔朝下，“叫我干嘛！”

　　元清一瞬間被逗笑。

　　世間變換，但是有些人、有些配方永遠不會變。

　　元清含笑彎腰，做出請往里面走的姿勢。

　　“喝咖啡麼？參賽提神的那種~”

　　老王高傲：“勉強來一杯吧~黑店我會投訴的。”

第56章 只能勝、不能敗

　　齊白淵隔著一張桌子，靜靜的看著坐在窗邊跟老頭熱烈討論的元清。

　　隱忍的。

　　克制的。

　　決絕的。

　　還有才華橫溢的。

　　今天，他似乎見到了元清的許多面。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個人，活靈活現到每一處都格外真實。

　　好像打定了主意去參賽之后，元清整個人都開始閃閃發光，舉手投足間帶著男孩子才會有的果敢跟帥氣。

　　“學姐很酷，對吧？”

　　齊白淵收起視線，見旁邊的小徒弟一臉崇拜的看著元清，眼睛都不帶眨的。

　　帶著手勁，把梗著的倔強脖子強勢轉過來。

　　齊白淵面無表情，“我的。”

　　小徒弟訕訕一笑，握著杯子視線漂浮不停，可幾秒后，又悠悠的將注意力放到元清那邊去。

　　齊白淵瞇起眼睛，耍起自己都鄙視的小手段。

　　滋啦一聲拉開椅子，定定的坐在小徒弟的對面，將元清的笑容徹底擋在身后。

　　小徒弟沒轍，收回視線，委委屈屈的抿著咖啡。

　　“你別得意，”小徒弟小聲低語，“我看師姐也沒多喜歡你~像你這種滿身銅臭味的老板，一點也配不上我們師姐~”

　　齊白淵抱胸，很不服氣，“你就配得上了？”

　　小徒弟立馬嘴軟，“我、我自然也是配不上的，不過我們王恒師兄肯定是可以的！本來這次他要來的，就是學院有比賽培訓，所以來不了，否則~一比較之下，學姐肯定就知道誰好了。”

　　齊白淵冷哼一聲，“王恒~你嘴里所謂的師兄還要培訓？”

　　“都要培訓的，世界級比賽，你這種商人才不會懂。”

　　齊白淵哼哼著，“元清也沒去培訓，她也是商人。”

　　商人配商人，正合適~

　　小徒弟格外偏愛元清，好像自己家的榮光似的，一提起元清整個背都恨不得提起來。

　　“師姐自然是不一樣的，她那麼厲害，壓根不用培訓。”

　　齊白淵挑眉，“比你嘴里的師兄厲害？”

　　“那是自然~師姐在世界級比賽上早就有姓名的。”

　　齊白淵勾唇，“那我們家元清，他是配不上了，讓他少做夢~”

　　“切~”小徒弟很是看不慣齊白淵氣定神閑的樣子，臭屁極了，“也就是師姐昏頭了，才嫁給你，等參加比賽了，跟師兄日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