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舒好奇，“你叫他盯官道行商做什麼，你要把書往他們手上賣啊？倒也不是不行，不過也賣不了多少吧。”

　　崔晚棠說道：“不管賣多少，把名頭傳出去，再者說，一本就是五百文的利潤，如今縣里咱們占不到位置，外頭總是不怕有搶攤位的。”

　　崔晚棠想好了，她要做品牌商，既然盜版不好絕，那她就做搶先版。

　　只要能讓第一期賣出價值，就不怕沒人要第二第三期，而每一期都要她來出，那才是她和別人不同的地方。

　　類似翰墨軒這樣的書店，他們能把書推去官商渠道，那些人家才是容易明白書的價值，會想要長期訂購的人。

　　她當下是搶不過翰墨軒，那她就做各個地方的“翰墨軒”不可或缺的供貨人。

　　如果她可以把書的名頭打到了其他地方，并且能賣出去，那她就去那個地方談生意。

　　到時候一個縣只訂一家書店合作，專給一家店供最新一期，這店也要考察好，最好是像翰墨軒一樣，能夠得上官商家渠道的。

　　既然崔晚棠夠不到官商渠道，那她就不考慮怎麼夠官商渠道，她就只考慮做供貨商，到時候不管是盜版還是渠道都不是她考慮的范圍，她只要考慮分銷門店就好。

　　這個方法最難的地方就在于宣傳，只要宣傳做得好，不怕沒有分銷商找。

　　想要最大限度撒網，崔晚棠想到的就是這些官道上的行商，他們是走南闖北的人，借著他們的嘴打廣告是當下最劃算得了。

　　這麼大又有些理想化的計劃，崔晚棠沒有同高陽舒說，也因此高陽舒只覺得崔晚棠要換地方擺攤而已。

　　他點了點頭，“那我過兩天就去買紙墨，印一批書給你。”

　　他又說道：“胡賴子的住處，問一問應該也就知道了，但是你一個人去，也不大安全，還不如在縣里守著，云娘他們不是說了，他隔段時間都會去縣里借錢。”

　　崔晚棠搖了搖頭，她心里堵得慌就閑不住，就想盡快開始忙活起來。

　　“我明天去找他吧，省得他把我的錢昧下了。”

　　高陽舒連忙道：“怎麼能你一個人去，那我陪你去吧，反正也閑著。”

　　“你這傷……”崔晚棠狐疑看他。

　　“小問題，明天就好了。”他跳了下，又齜牙咧嘴道。

　　崔晚棠撇了撇嘴，沒有應他。

　　第二天崔晚棠也沒有真的讓高陽舒跟著自己去，她一個人去了縣城，在城門口想問問路人胡賴子住哪里，誰知道碰見了昨天下午就回去縣里讀書的宋彧。

　　他站在城門口路邊的樹蔭下，手里還拿著油紙包，收到崔晚棠詫異的眼光，便走過來道：“我告了假，陪你去找胡賴子吧？”

　　“你知道他住哪？”崔晚棠想著大概是昨天自己和高陽舒說話，宋彧也聽見了，便沒多問。

　　宋彧點了下頭，將油紙攤開給崔晚棠，里頭是兩個還散著熱氣的肉包子。

　　“餓了吧，先吃點。”

　　崔晚棠不想理宋彧，因為一理宋彧，她就想太多，什麼你儂我儂甜甜蜜蜜，然后她大著肚子帶球跑，身后是追殺的人，而她連個家都沒有的場景，特別是經歷的冤案的事后，她更驚覺對上有權勢的人太可怕了……

　　但耐不住她走了半個時辰確實餓了，腦子敵不過胃和手聯合出擊，還是接過了包子。

　　“那你帶路吧。”

第42章 倒霉孩

　　宋彧說胡賴子住的地方比較偏僻而且很遠，也沒有村落，連車都不愛去，要走個大半個時辰。

　　崔晚棠問他怎麼知道的，他也不應，崔晚棠便猜到大概是公孫止底下有人可以查到了。

　　她“哦”了一聲，只覺得自己從被救下開始就已經上了賊船了。

　　于是把兩個包子下了肚，才想起來沒問宋彧吃了沒，但是吃都吃完了，再問就尷尬了，又是懊惱。

　　二人越走越偏，都是黃泥土地。兩側雜草叢生，偶爾傳來窸窸窣窣得蛇行之聲。

　　宋彧突然開口道：“明年三月開春，我就可以去參加院試了，院試過后，若是考了秀才來年就可以去讀官學，考了秀才才能參加秋闈。”

　　“哦。”崔晚棠應了聲，不知道怎麼接宋彧起的話頭。

　　誰想宋彧自顧自說著話。

　　“我十歲那年過了府試成了童生，我父親很高興，在酒樓里擺了宴席，大家都問我父親是不是過兩年就要去考秀才了。”

　　“十三歲那年我就去參加了院試，同行的還有縣里的五個人，那次回來的就我落第。”

　　“父親安慰我我年紀還小學的少，可是我知道不是，試題簡單，我定不可能連名次都沒有。”

　　崔晚棠聽到這里愣了下，她轉頭看宋彧，他目視前方，十分平靜的樣子。

　　她想了想，才十三歲，考秀才也不是容易的事吧。

　　但是她又覺得，一個能三元及第的男子，五年前就算名次不好，也不應該過不了院試。

　　宋彧道：“同年父親出了事，我便落下了這份不甘心。十五歲那年，我大哥送我再一次去參加了府試，他對我寄予厚望，只可惜，我還是落第了。”

　　崔晚棠有些傻眼了，宋彧來年就能過秋闈，也就是說，他當下水平和三年前雖有差別，但也不會巨大，即使名次會差些，怎麼也不可能又落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