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知道宋彧在考驗他值不值得效忠，所以反過來要看宋彧夠不夠格被重用。

　　這一日，大理寺接了林斌的訴狀，并送了份預告升堂書到了宋彧手上，五日后雙方到場。

第310章 容什被放養的那些日子（2）

　　崔晚棠手里拿著那升堂文書，問道宋彧：“五天，殿下是讓你五天就備齊公爹那冤案的證據嗎？”

　　幾年前的案子了，卷宗又是在清河縣，短短幾天時間，要如何湊齊物證人證。

　　宋彧垂下視線。

　　“已經備好了。”

　　即使他一直沒有提說要為父報仇，但是卻也一直沒忘。

　　從李紳那里調來的上任縣令留下的卷宗，各方證人畫了押的供詞，他都帶來了京城。

　　崔晚棠略驚訝，隨即想起前段時間剛回陸家村時，宋彧常常出門，大抵也和此事有關。

　　“放心，他們一個都跑不掉，”她放柔了語氣，隨即問：“是不是也該請個狀師？”

　　宋彧道：“不急，左右還有五天時間，可以做點別的。”

　　崔晚棠疑惑。

　　翌日，崔晚棠照常去五軍府，卻聞聽司七在同人說事。

　　“不見了個孩子？是去行乞了？”

　　“司中衛，兄弟們，早啊，”崔晚棠打了聲招呼。

　　司七朝崔晚棠點了下頭：“小棠，你去南屋，殿下有吩咐。”

　　崔晚棠應了聲：“好，殿下來這麼早啊？”

　　司七“嗯”了聲，便繼續同手下說話。

　　“是不是跑到別的聚集地了？”他問道。

　　崔晚棠回頭看了眼，便趕忙快步去往南屋。

　　楊修辰倒也沒什麼事，只讓崔晚棠以后不用來上值，不過需得五日進行一次匯報。

　　五軍府并不是正常的軍隊管理模式，一般都是有任務自由出任務，只要將任務完成就行。

　　除了在府里的這些人，還有一大部分人并不用來上值，他們叫做隱衛。

　　像董修為隨護皇帝，清風明月隨護楊修辰……準確來說，五軍只是他們的另一重身份。

　　他們可以是賣菜的大叔，可以是茶攤里的摳腳的大漢，是貧區的教書先生……總之都有特殊的聯絡方式，從不現身，但隨叫隨到。

　　像崔晚棠，楊修辰知道放她自由飛翔要比困在府里做事有用得多，所以相當于讓崔晚棠轉做隱衛的工作。

　　不過她還是得五日回府一次匯報，以免出去玩嗨了，都忘了干正事。

　　崔晚棠樂了，她今天就是想找楊修辰說這件事。

　　“殿下，您跟我想一塊去了，我還想問您怎麼能快點升官，我想像清風明月那樣可以自由活動。”

　　她還要去書院，還要去霓裳樓，她的線路跟楊修辰不一樣。

　　楊修辰面無表情道：“你才進來幾天，就想著升官了？”

　　崔晚棠：“人，要有上進心，不想升官的小使不是好村長。”

　　楊修辰：……“你若有出色的表現，會讓你升官的。”

　　崔晚棠聞言滿意了，只要能升她就有動力，誰想一直做小使，她還想做大統領，有自己的兵呢。

　　******

　　宋家后院。

　　容什最近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好了，能自己走動，也能自己吃飯喝水。

　　喉嚨也好了許多。

　　他再也不用聽明三在耳邊念叨：“你還有錢嗎？五百兩哦。”

　　念得他恨不得把自己耳朵割了。

　　然而這并不符合常理，倒有些像是，回光返照。

　　他想自己大概是活不了多久了。

　　不過也是，宋彧把他接出來那日，他便以為自己要下地獄了。

　　他原以為自己一點都不想死，可是真的快要死掉的時候，他突然就松了口氣，恍惚間似乎能聽到內心里的聲音：

　　“若人真有下一世，那我祈愿自己魂飛魄散，不入輪回。”

　　但他沒能如愿，因為他活了。

　　還很悠閑得過了這麼多天。

　　記不清有多久，沒有過過這般心如止水的平靜日子。

　　他坐在窗前看著外頭的那棵樹，幾只麻雀停在樹上，嘰嘰喳喳吵得慌。

　　于是他抓過手邊的茶水杯，朝窗外丟了出去。

　　“咯噔，噠，噠，噠……”

　　杯子沒夠著樹，在地上蹦跶的兩下，滾了出去。

　　“無聊。”

　　容什皺眉。

　　若是有武功，他便能砸死那些個不長眼的鳥。

　　可他如今連樹都砸不到。

　　而且……

　　他視線落在杯子上，那還是個木質的杯子，上頭畫了只古怪的瞇瞇眼的貓，難看至極……

　　若那是瓷制的杯子，好歹他砸出去還能聽到破碎聲，聽個舒暢，但他手邊只有這個木杯！

　　砸不碎，煩死了。

　　容什煩躁得揉了揉頭發，隨后直接在窗前的長桌上躺了下來，雙手枕在腦后，翹著腿，閉上眼吹風。

　　快十月的京城，風的溫度正好，不冷不熱，還帶了些微微的涼。

　　院里依舊很安靜，隔壁的傻子又開始念墓志銘：

　　“公諱大虎，姓杜氏，祖籍東陵平川……”

　　“公一生殺豬有萬頭之數，始公解豬之時，所見無非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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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什內心暗道，得，昨天那個是養雞的，今天這個是殺豬的。

　　傻子念完自己寫的墓志銘，還會感慨一下。

　　“杜公上一世一定是只豬王，所以這一世，豬小弟們就來回報他，讓他擁有了殺豬的好技藝，這才養活了一家子幾十口人，讓他們不用再殺豬，子孫考了秀才舉人，一家子過上了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