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被種蠱也不一定要被判死刑。

　　有許多如林氏一般被種蠱卻沒有接觸過摘星閣的人，反而是朝廷要救助的，如今齊戎策顯然想把自己代入這種人群。

　　崔晚棠重重呼了下氣。

　　“就是這樣，我也是引蠱的時候才想到他發現了盲點，現在不知道要怎麼讓他露出馬腳給他定罪，像齊戎策這樣能自私到殺妻弒親的人，必然謹慎，想來也尋不到證人，證物也不定能尋到。”

　　如果蠱威脅不到齊戎策的話，那還有什麼能讓他認罪。

　　秦望笙點頭：“他現在認罪是死，不認罪還能拖著老四救他，就這樣又自私又狠辣的人，我看就是動刑也沒用，他的信念感定然不弱。”

　　如此并非代表齊戎策不怕死，而是他如果有把握自己能活，就什麼苦都能吃，還會什麼餡都不露。

　　崔晚棠想到在清河縣時，齊戎策割肉還弟的事，也很贊同。

　　“動刑就別想了，皇上讓四殿下監查，”崔晚棠用眼神朝宋彧示意給她喂個小餛飩，還抬了抬手示意自己手臟了。

　　她吃完才道：“而且魏家老太太還有這魏家嫡出小姐都死了，兩人都是以死鳴冤，這我要是不能給出他通敵的證據，文人的筆桿子都能把齊戎策救出來。”

　　畢竟齊戎策也是出了名的詩人。

　　秦望笙道：“我倒也知道一些審訊技巧，但像齊戎策這般冷靜，又有信念的人，估計沒什麼用。”

　　他看向被崔晚棠塞了香辣蟹，結果辣得鼻頭都紅了的宋彧，好笑道：“阿彧有法子嗎？”

　　宋彧抬起淚眼朦朧的雙眼，吸了吸冷氣。

　　“我也不大通審訊一事。”

　　他接過明一端來的冷水。

　　秦望笙立刻瞪向崔晚棠：“你都知道他不大能吃辣，你往他碗里塞辣蟹做什麼？”

　　崔晚棠抿了抿紅通通的嘴唇：“可是好吃呀，我覺得很好吃，就忍不住分他一點了。”

　　她真沒有壞心。

　　宋彧一邊喝水一邊抬手制止秦望笙對娘子的不滿。

　　他緩過來些，便道：“師父，是我想嘗嘗，味道確實不錯。”

　　正有些愧疚的崔晚棠抬眼看見宋彧吸了下鼻子的可憐樣，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秦望笙剛要說崔晚棠兩句，便見宋彧捂著鼻子離席，忍不住也別過頭偷笑。

　　就是云墨都垂著視線，嘴角不由微翹。

　　方才望著輿圖運籌帷幄的男子因為一只辣蟹流淚的事，當真叫人稀奇。

　　等宋彧回來，滿席已恢復正常。

　　他無奈坐下，隨即道：“有一個人可以證明齊戎策有罪。”

　　崔晚棠頓時抬頭，激動看他：“誰？！”

　　“四殿下。”

第371章 審訊手段

　　“四殿下？”崔晚棠有些懵了：“他如今和齊戎策是一損俱損，怎麼會讓齊戎策認罪。”

　　就算讓楊修齊放棄為齊戎策做靠，就可以解決齊戎策。

　　但他們的目的明明是為了借齊戎策扳倒楊修齊，怎麼可以叫二人分開呢。

　　秦望笙也是微怔了下，但他很快明白過來，并對宋彧表示了贊賞。

　　“阿彧果真思維敏捷。”

　　當初收到糖糖信里說有夫君的時候，秦望笙還有忐忑，如今和宋彧相處越久，他倒是越覺得，阿彧配糖糖真是可……

　　崔晚棠轉頭望向師父，眼神疑惑。

　　秦望笙頓時笑得燦爛。

　　可真是樁好姻緣啊。

　　崔晚棠癟嘴，感覺師父沒想好事。

　　不過雖然她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但是也沒有再多問。

　　倒也不必問清楚，左右她只要知道個大概，知道要怎麼做就好，做著做著自然也就學到了。

　　******

　　第二日，楊修齊好不容易又趕來牢里準備監審。

　　誰知道崔晚棠并不開審。

　　他怒氣沖沖叫人喚來了崔晚棠。

　　便見崔晚棠一邊玩著一個彩色方塊，一邊慢悠悠朝自己走來。

　　這幅沒將他放在眼里的姿態，使得楊修齊眸底不由閃爍殺意。

　　崔晚棠自然感覺到了這恨不得將她弄死的目光。

　　她轉著兵谷出品的“魔方”，抬頭看向楊修齊，笑道：“四殿下，下官參見四殿下。四殿下怎麼又來了，下官還以為禮部近來忙得很。”

　　楊修齊平日里多涉禮部事務，而太后的喪事還在辦，禮部應該是最忙的才對。

　　楊修齊沒有應崔晚棠的話，只冷聲道：“阿策的案子，也該審了吧。”

　　崔晚棠怔了下，反應過來道：“已經在審了啊。”

　　楊修齊頓時難看了面色。

　　“何時審的？我怎麼不知？如今阿策還在牢里，據我所知，自你昨日離開后便沒來見過他。”

　　他來時便去牢里看過了，齊戎策還待在里頭，也沒有被動刑。

　　“崔晚棠，父皇予你審問阿策的權力，你卻扣押著阿策只拖著不作為，你居心何在？！”楊修齊喝問。

　　崔晚棠詫異：“殿下冤枉我吧，我是在審啊。”

　　她認真解釋道：“我的這個審訊手段，叫做‘晾他幾天讓他冷靜冷靜看他招不招’，圣上給了殿下監審的權力，殿下又不讓我動刑，如今不會連我這樣的審訊手段都要干涉吧。”

　　當然，這個審訊手段的別名也叫作“晾老四幾天讓他急一急看他會不會跳墻”。

　　果然楊修齊馬上就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