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師欲言又止。

　　楊修齊明白意思，他點頭應道：“你說得對，多虧有岳師提醒我。”

　　岳師謙卑躬身。

　　******

　　次日。

　　楊修齊本打算去牢里，但那頭白霜兒突然有夢魘了，于是他去哄了會，又是濃情蜜意了許久，等去到齊戎策處，已經快到中午。

　　崔晚棠正從牢里走出來，看見楊修齊，便揚聲道：“殿下今日卻是來遲了。”

　　牢內，閉眸養神的齊戎策，睫毛輕顫。

　　楊修齊冷聲道：“你審完了？”

　　崔晚棠點頭應是：“原本下官是想等殿下一道來的，但等了半個時辰殿下都不曾來到，下官也不能干等著，自然先來審問。”

　　她又接道：“不過殿下放心，齊公子是個嘴硬的，還沒招出什麼。”

　　楊修齊一顆心確實落了回去。

　　他立刻高聲道：“阿策什麼都未做，你自然審不出什麼！你陷害他的罪名，我遲早要與你算。”

　　這聲音傳到了牢內。

　　齊戎策睜開眼。

　　他望向轉角光亮處，眉頭蹙緊。

　　崔晚棠聞言則是笑了笑：“是陷害還是事實，早晚會見分曉，下官要告辭了，殿下可還要去看齊公子？”

　　楊修齊想著崔晚棠都問完了他也沒必要去，但岳師說自己如今不能叫齊戎策發現自己棄了他，因此點頭道：“自是要去。”

　　“殿下請便。”崔晚棠側過身請了楊修齊下去，便獨自離開了。

　　她暗想，這白霜兒還真不錯，這麼快就把楊修齊套進圈里了。

　　果然針對什麼人就得用什麼計。

　　楊修齊見到齊戎策時，眸光若有似無得微顫了下。

　　即使很輕，卻還是讓與他自小相處的齊戎策察覺到了。

　　他不動聲色跪下，“齊某拜見殿下。”

　　楊修齊見狀忙上前，“阿策何必與我多禮。”

　　他對周圍人道：“都退下。”

　　獄卒都離得遠了些，只到視線能看到的距離。

第376章 不得不跳墻

　　楊修齊是在一刻鐘后離開的牢房。

　　他走后，齊戎策便靠坐在木板床上，望著門外出神。

　　宋家。

　　崔晚棠吃著師父今日做的皮蛋瘦肉粥，很是滿足。

　　他們吃飯從不會食不言，因為平日里各忙各的，也就吃飯的時候，是最放松的時候了。

　　崔晚棠說了楊修齊今日里來牢房的事。

　　“看著沒有前兩天那麼急了，反間計是成了。”

　　也沒想到這麼順利，果然最能制楊修齊的還是楚綰綰。

　　秦望笙則很嫌棄楊修齊。

　　“他也是出息，要是沒有齊戎策扶著，他哪里能跟老六放到一起比較。”

　　對這一點，崔晚棠很是認同的點頭。

　　“我也發現了，其實大家以為的四殿下，完全就是齊戎策的翻版嘛。”

　　民間都說，四殿下性子溫和，待人和善，知禮明理。

　　崔晚棠想了下，這不就是齊戎策對外界展現的面貌。

　　而且，齊戎策該死，但楊修齊才過去兩三天，就放棄齊戎策，丟掉跟隨自己半生的臣子，也是叫人不齒。

　　師徒二人一邊數落楊修齊，一邊吃飯，沒等說正事，就吃完了。

　　崔晚棠這才想起來問事。

　　“眼下老四顯然是棄了齊戎策了，這離間二人算是成了，然后呢？”

　　他們的目的還是借定齊戎策的罪扳倒四殿下才對。

　　秦望笙道：“按正常來說，老四下一步要做的應該是買兇殺人。”

　　楊修齊想要放棄齊戎策又不傷到自己，唯一的法子就在齊戎策認罪前，讓他死在霽月堂的地牢中。

　　崔晚棠抿了抿唇。

　　“那，是等他殺人時，我救下齊戎策，讓齊戎策對老四寒心，于是將事情全盤托出，并且認罪？”

　　秦望笙：“你覺得可能嗎？”

　　崔晚棠搖了搖頭：“我覺得不可能。”

　　她想象不到齊戎策一臉憤恨，一副要拉老四一起下水，而將所有事抖落出來的樣子。

　　原因無他，她直覺在齊戎策眼里，或許老四不配讓他跟著一起死。

　　秦望笙則是說了更深層的原因。

　　“就算齊戎策被刺殺，他也不會懼怕，因為他知道你不可能放任他被殺死，而老四也不可能光明正大放棄他，所以，就算他一直不認罪，你也一直奈何不了他。”

　　崔晚棠怔愣了。

　　她嘆道：“那這，不就又到死胡同了？”

　　楊修齊只想殺了齊戎策，而他們不能放任齊戎策被殺死，齊戎策又不懼怕被殺不會認罪……

　　崔晚棠看向宋彧：“接下來怎麼辦啊？”

　　宋彧望著崔晚棠，溫和笑了笑。

　　“娘子既然看出來四殿下放棄齊公子了，齊公子定然也看出來了。”

　　秦望笙在一邊點頭。

　　崔晚棠只看著宋彧。

　　宋彧道：“所以娘子不用急，我們等著就好了，齊公子靠的就是四殿下保他出牢房，眼下他見四殿下放棄他，自然要做別的事讓四殿下救他。”

　　崔晚棠反應了會，霎時恍然大悟。

　　“所以離間他們不是為了讓老四跳墻，是為了讓齊戎策跳墻啊？！”

　　她還一直以為，宋彧說的四殿下讓齊戎策認罪是指，既然齊戎策不好攻破，就攻破老四。

　　卻原來是用老四來引誘齊戎策，只要齊戎策有所動作，他們就能從亂麻里揪出來一個頭，從而捕捉到有用的罪證。

　　“齊戎策會不會知道這點啊，我都看出來老四有問題，他肯定也知道這是咱們動的手腳吧？”崔晚棠又有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