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不是假腿，是她完全可以控制的腿。

　　可是，為什麼會變……

　　蒙圈間，玖玖突然想起，她曾經在二哈的資料庫里看過的，那個小美人魚的古老童話故事。

　　里邊的小美人魚，就是用聲音去和老巫婆換了腳腳的。

　　——她該不會因為這樣，變成啞巴了吧？！

　　那還怎麼唱搖籃曲！

　　想到此，小家伙突然有點緊張，咬了下粉唇，下意識地張嘴。

　　猝然大喊：“啊——”

　　“……”

　　沈夜無奈地看著那突然吊嗓子的小傻瓜，忍不住地握拳抵了抵唇，唇角隱隱勾勒。

　　聽到了旁側那低低的取笑聲，辛玖玖身子一僵，雙頰再度尷尬地漲成爛番茄紅。

　　討厭啊！

　　她悲催著小臉，掙扎著要爬下地去。

　　卻又被男人一把撈了回來，緊在懷里。

　　依舊輕聲笑著，眉首微揚：“你該不會是把我當成了老巫婆，用你的聲音變了雙腿出來吧？”

　　“……才沒有。”

　　玖玖尷尬得想找個地洞鉆進去。

　　下一秒，卻又覺眼前忽地落下了一片陰影。

　　唇間再度漫上一襲溫軟。

　　“……沒錯，你的腿的確是我變出來的。”

　　片刻后，沈夜薄唇輕翹，笑得尤為恣意，“不喜歡？”

　　“也不是不喜歡。”

　　小家伙訥訥地應了句，雙頰鼓起，小腦袋再度垂下。

　　就。

　　就突然變成了腳腳，會不會也像童話故事里那樣，走在地上像是走在刀尖上一般，疼得要死。

　　這腿萬一也不能走路，也不能使出人魚大尾巴劈斬絕招，還有什麼用噢。

　　想著，玖玖覺得有必要試一下，又一次輕掙著要下地。

　　“……乖，別鬧。”

　　沈夜無奈，只好再度將她撈回來。

　　輕瞪了瞪她，“你這雙腿，現在應該是還不能下地走動的。”

　　“啊。”

　　小家伙突然有點失落，柔軟眸角低垂，小聲咕噥，“那我豈不是殘廢了……”

　　“怎麼可能。”

　　男人低笑了聲。

　　下一秒，辛玖玖只覺身形一晃。

　　背脊陷入一片柔軟，她突然從沈夜懷中，被迅速轉移到了床褥上。

　　身側窩陷，他輕撐手臂，溫柔地傾覆而來。

　　“玖玖，從現在開始，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嗯？”

　　那清俊無儔的容顏懸在玖玖眼前，只余咫尺之距。

　　男人棕眸微光輕晃，啞著嗓音，低低誘哄，“來，看著我的眼睛。”

　　“……”

　　小家伙不知他在打什麼小算盤，只好乖乖地眨巴軟眸，認真盯住他。

　　卻猛覺那雙深邃的眸眼里，仿佛翻滾著極強的暗涌漩渦，一點一點，要將她由身到心吸進去一般。

　　不過片刻，玖玖只覺腳腳再次涌起了之前大尾巴不舒服時，那種莫名的灼燒感。

　　緊接著，紅芒再現。

　　她卻又覺得，腳腳好像逐漸地能使上勁兒了。

　　迷蒙間，玖玖一雙軟眸也隨之愈發氤氳起來，粉潤唇瓣不自覺地微啟，輕呵著氣。

　　沈夜滿意地瞇了眸子。

　　果然，如他所料。

　　“乖，別害怕。”

　　他柔聲輕哄著，垂首輕吻向那光潔的額頭。

　　眉眼，鼻翼，直至唇瓣。

　　逐漸點燃之際，男人眸角余光斜瞥著那愈發盛放，像是在鼓舞著他的紅芒，心下便愈發篤定。

　　她心里，有他。

　　他又何嘗不是。

　　既然如此，她想要多少，他都要給她，滿足她。

　　……

　　與此同時。

　　如生命般廣袤的海洋中，海浪翻卷，狂風大作。

　　狂風驟雨中，海中霸主座頭鯨于海面翻騰，高亢地嘶叫著，逆流前沖。

　　它不斷破開那迎頭拍來的巨浪，將其盡數卷碎成細白的泡沫，又任這浪沫卷裹鯨身，成為它乘風破浪的最好證明。

　　直到成功沖出暴風雨圈，這戰勝一切的海中霸主，頭頂的噴氣孔終于盛放出隱忍許久的水汽霧花。

　　嘶叫著，重新潛入海底……

　　……

　　夜涼如水。

　　盡管精疲力竭，某不睡覺世界冠軍還是維持著他不睡覺的優良傳統，清醒著。

　　懷中的小家伙沉沉睡著，瑩白柔和的月光自窗欞鋪入，溫柔地籠罩著那安靜的睡顏，圣潔美好。

　　沈夜輕垂眸眼，靜靜地凝視著她。

　　臂彎逐漸收緊。

　　呵。

　　相似的抉擇里，比起外公的隱忍，他似乎，瘋狂過了頭。

　　卻并不后悔。

　　因為是她。

　　想著，男人輕輕一笑，垂首啄了啄那嬌軟瑩潤的臉頰。

　　然，盡管舉動已輕若鴻羽，卻還像是打擾著她一般，令她不自覺地抬了小手，輕撓了撓臉頰。

　　“唔……”

　　玖玖呢喃了聲，小手下意識地揉了揉沉重的眼皮，緩緩睜開那惺忪氤氳的濕軟睡眸。

　　稍微清醒了些，卻又像是猛地想起了什麼，整條魚不禁一個激靈，猛地坐起身來。

　　呆呆地低喊：“糟糕糕，好像忘記唱搖籃曲了……”

　　怪不得阿夜這麼晚這麼累還不睡，還吵她睡覺！

　　想到此，辛玖玖不禁緊攥了攥小粉拳，阿巴阿巴地開口，同時準備施放出催眠花粉。

　　下一秒。

　　她卻被一只修長大掌輕輕捂住了嘴。

　　“你還有力氣唱歌呀？”

　　將小家伙重新摁了回來，沈夜單手愜意地輕支腦袋，似笑非笑地凝望向她。

　　眸中頗具意味的顏色，令玖玖心間猛顫，不禁下意識地咽了咽喉嚨。

　　趕緊搖頭如撥浪鼓，舉旗投降：“沒、沒有力氣唱歌了……”

　　頓了頓，卻又還是很擔憂地攥了攥他的領口，巴巴地眨眸，“可是，阿夜你不睡覺，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