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褥窩陷的一瞬間，宿體內殘存的些許情緒再度翻涌而上，令她禁不住濕了眼眶。

　　唉。

　　玖玖嘆了口氣，再度按住那情緒泛濫的胸口，輸入治愈之力，讓其逐漸平復下來。

　　思忖再三，還是鼓起勇氣抓過手機，打開微博看了看那兩份道歉聲明。

　　不出所料，兩份聲明下都是為兩個“無辜”小姑娘抱不平的正義之聲。

　　[嘖嘖嘖……這人是有多茶，才能干出這種顛倒是非的事？抄襲者報警抓正義之人，還有沒有天理了？]

　　[雖然小姑娘的做法是欠缺考慮，但人家也沒殺人放火入室搶劫，憑什麼就要受教育？]

　　[雖然但是，小姑娘們確實也犯法了啊……]

　　[喲，洗地狗來了？抄襲就是原罪，這波叫魔法打敗魔法！]

　　……

　　一路看下來，玖玖自動屏蔽了一些人身攻擊的評論，漸漸地將注意力放在一部分賬號上。

　　她好歹也混過好幾個娛樂圈世界，對于一些頗有規律的水軍賬號還是很快就能分辨出來的。

　　捏著下巴思考了一番，小家伙忙敲醒在系統里呼呼大睡的二哈分哈：[狗勾，干活了！]

　　[……哎喲！人家剛吃飽飽，就不能讓人家消消食嘛！]

　　狗子不情不愿地應著，倒也還是乖乖地打開了系統，將玖玖copy過來的賬號丟進去一番檢索。

　　不多時，果真有了不小的發現。

　　[有意思……這些賬號雖然利用虛擬IP被分散在了世界各地，但是賬號注冊的UID都是連號的，確實是一個人或者一個工作室所有。]

　　二哈越查越興奮，不稍片刻，一份資料被送到了玖玖眼前。

　　[喏，東海龍王工作室，這些水軍都是從這里‘生’出來的。

]

　　……倒是個挺符合水軍形象的工作室。

　　玖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翻閱著資料。

　　想了想，小腦瓜中靈光忽地一閃，她又問：[狗勾，你可以查到這個工作室最近有多少個成交對象麼？]

　　[那還不簡單~]

　　二哈狗爪一拍，又是一串長長的列表飛到玖玖眼前。

　　一路下來，基本都是一些流量明星工作室的公關團隊，也不乏一些為了曝光上熱搜的普通求助者。

　　密密麻麻的文字中，很快，有一個略微熟悉的字眼，引起了玖玖的注意。

　　唐越華。

　　她確實是在上一世劇情的什麼位置看見過這個名字的！

　　玖玖絞盡腦汁回想了一番，終于，一個依稀的畫面迅速閃過腦海。

　　是在法庭上，對方作者袁沐晴向庭審官提供的一些公開證據里。

　　她的責編“月華”一欄，后邊打括號寫了個真實姓名——似乎就叫唐越華！

　　[唐越華？……是不是這個人呀？]

　　狗子聽見了玖玖心中所想，忙又甩了一份資料過來。

　　只見這位女頻編輯倒是個風度翩翩，極富書卷氣息的雋雅男子，舉手投足間盡是文人墨客的氣質。

　　就是年紀稍稍大了些，家庭關系一欄也有妻兒的名字。

　　這樣的人也會買水軍啊……

　　小家伙撐著軟臉頰，自己捏著自己的臉臉肉。

　　突然，腦海中又迅速掠過了幾塊年代有些久遠的記憶碎片。

　　似乎……在原主小姐姐的記憶里，唐越華這個名字，并不只在那些證據中出現過的樣子。

　　想到此，玖玖皺緊眉頭，忙凝息斂神，嘗試著去捕捉那些片段。

　　儒雅的身影，溫潤的笑臉……和，辦公室里的爭執，以及，一個清脆的耳光聲。

　　辛玖玖突然打了個寒顫，心下忽有了些微妙的不祥預感。

　　就在此時，微信叮咚響起。

　　[賀遲驍]：這麼晚了還沒睡麼？

　　小家伙愣了一下。

　　[富貴的祖宗]：……馬上就睡了，你怎麼也還不休息呀？

　　[賀遲驍]：剛和海外分部開完視頻會議，就看見你在刷微博。

　　[賀遲驍]：別看那些有的沒的，很影響心情的，嗯？

　　[富貴的祖宗]：……？？？

　　好家伙，他怎麼知道她在刷微博的！

　　賀遲驍倒也沒讓她瞎猜測。

　　[賀遲驍]：我關注了你，可以看見你的在線狀態，和上下線次數。

　　[賀遲驍]：你放心，我是用小號關注你的，不會給你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玖玖晃了晃，這才后知后覺地打開微博關注列表。

　　果真在一串黑子水軍的關注中，找到了一個尤為眼熟的頭像。

　　正是下午在公交站里大口啃水的某二哈……

　　男人又來了消息。

　　[賀遲驍]：【語音消息】

　　她微抿粉唇，小心翼翼點開。

　　帶著淺淺笑意的酥啞聲音，纏卷著細碎的溫柔，漸漸流淌而來。

　　“從現在開始，關掉微博，乖乖躺下，好麼？”

　　撩欲的聲線間，帶著不容拒絕的魔力，涌入她的心田。

　　玖玖恍惚了下，只覺心緒竟比使用治愈之力后更為平靜。

　　有些事情，突然就懶得再去深入思考了。

　　那就明天再說叭。

　　她緩緩點頭，便退了微博，乖乖地鉆進了大被幾里，將自己裹好好。

　　甚至鬼使神差地也點開了語音按鈕，軟糯糯地開口：“我躺好了~”

　　話語發出去沒幾秒，賀遲驍直接打了語音過來。

　　“睡不著的話，把手機放在耳邊。”

　　“……嗯。”

　　玖玖愣了下，倒也乖乖照做。

　　手機那頭，男人似微微沉了口氣。

　　電波點綴過的吐息聲沙啞且磁性，仿佛真的噴薄在她的耳畔，令她莫名覺著后脊背有些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