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染淺淺一笑,朝他蓮步輕移。
兩人近在咫尺。他伸手想要攬她的腰,卻被她躲開了。
她彎了彎唇角,似笑非笑,“就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
“對不起,我不應該不告而別。”
葉輕染‘哦’了一聲,輕輕點著頭,“原來你知道你是不告而別。”
自己喜歡的男人,招呼不打一個,忽然消失了一段時間,然后又重新出現。
別人能不能接受,她不知道,她反正不喜歡這樣的體驗。
“不解釋一下嗎?”
她抬頭看著他,一眼望進他的眼睛里。
他的眼睛,和傅寒修的有些相似。
可是他們的瞳仁顏色又不盡相同。
傅寒修的瞳仁是那種墨色的,就好似深淵一般,邃遠神秘。無痕的瞳仁是棕色的,看起來又是另外一種風情。
這兩雙眼睛,在她的腦海中,居然高度重合。
無痕抿了抿唇。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不想說再多的謊言,又不敢說出真相。
這種感覺,讓他感到痛苦。
他平時根本就不是這種糾結的人,即便是面對生死攸關的選擇時,也從未猶豫過。
可是,在面對葉輕染的時候,他會考慮很多很多,變得不像自己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此刻心神紊亂的緣故,葉輕染愈發覺得除了這張臉,無痕就是傅寒修的錯覺!
她的眼神閃了閃。
腦海中,關于無痕和傅寒修的記憶交叉涌現,然后兩道人影在她的腦海中不斷疊加...
她的眼神愈發深邃起來。
“其實...”
話未說完,卻被葉輕染打斷了。
“先坐下來喝杯茶吧。”
她拉著他的手,往樹下的石桌走去,動作優雅地給無痕沏了一杯茶。
“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又沒有怪你。你要是不想說,就先不說,等你想好了,再告訴我。”
葉輕染將那杯茶推到他面前,單手撐著下巴,臉上掛著善解人意的笑容。
無痕一愣。
他怎麼感覺葉輕染忽然之間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不過,她這麼說,倒是給了他喘一口氣的機會。
無痕端起茶杯,淺嘗了一口。
親眼目睹無痕將茶喝了下去的葉輕染,眼底快速劃過一抹精芒。
**
西岐山,皇陵所在之地。
此處地勢綿延,山川壯麗,地下埋著龍脈。
當年,定遠侯云隨風,因為赫赫戰功,被東臨皇賜予殊榮,葬入皇陵之中。
轉眼,將近十年過去了。
這一日,天朗氣清,是個陽光明媚的日子。
葉輕染站在云隨風的墓碑前,恭敬地鞠了三個躬。
雖然,云隨風不是她真正意義上的生母,可是她既然繼承了這具身體,她便是她的母親。
云隨風的出現,實現了她曾經渴望擁有父母家人的夙愿。
即便,她不曾親眼見過這個所謂的娘親,可到底記憶里有她的模樣。
“小狐,小塵,過來。”
葉輕染招了招手,兩個孩子就大步走了過來。
“這里住著的,是你們的外婆,你們給外婆磕個頭好嗎?”
“外婆?”
對于外婆,兩個孩子都沒有任何概念。
“外婆,就是娘親的娘親。”
葉輕染溫柔地解釋道。
細細品味這句話背后的意思,小狐小塵眼底都流露出悲傷之色。
外婆是娘親的娘親,外婆去世了,娘親一定很傷心吧?
畢竟,他們從來都不敢想,有一天要是娘親離開了他們,他們的人生該會陷入怎樣的陰霾之中?
他們握緊了葉輕染的手。
葉輕染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卻沒有解釋太多,只是摸了摸他們的頭。
她實在不想,讓他們在這個年紀就接受太多關于生離死別的信息。
倆娃齊齊跪了下去,恭敬地磕了三個頭。
“外婆,雖然小狐從來沒有見過您,可是小狐知道,您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外婆!所以,小狐會永遠尊敬您,愛戴您的,希望您在天之靈,能開開心心的,也能保佑娘親開開心心,健健康康的!”
“外婆,我叫傅千塵,是娘親的孩子。我今天才知道,您是娘親的娘親。能生出娘親這麼優秀的女兒,外婆您也一定特別特別優秀!可惜小塵沒有這個榮幸能見您一面,當著您的面喊您一聲外婆了。”
......
向來,童言最真。
兩個孩子無邪的語氣中,藏滿了對這位素未謀面的外婆深深的尊敬和喜愛。
讓人聽了,不禁熱淚盈眶。
葉輕染抿著唇,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墓碑。
她的眼底,卻是閃過深意。
云隨風,她真的已經不在了嗎?
兩個孩子剛站起身來,一道聲音就從他們背后傳來。
“岳母大人,請受小婿一拜。”
岳母?
小婿?
眾人張著嘴巴轉身看去。
傅寒修一襲黑色的長袍,面色沉凝。
他自顧走到小狐小塵剛才跪的地方,鞠了三躬。
寒星冷月等人微微一怔。
逐鹿之巔的帝尊,有朝一日竟也會屈尊降貴,給別人彎腰鞠躬?
不得不說,這是難得一見的。
眼睜睜看著他鞠躬完,葉輕染這才回過神來。
什麼情況?
傅寒修這是在唱哪出?
“帝尊,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沒有啊。”傅寒修否認道。
“可是,這是我娘親的墓...”
“我知道。”傅寒修點了點頭。
你特麼知道,你還在這里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