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這天石確實是月昭公主意外所得？”元武帝聽完應飛鷹的匯報之后，提著的心終于是放下了。

　　“是。”應飛鷹無比認真恭聲應是。

　　“好，朕知道了。”元武帝抬手抵住眉心嘆了口氣，像是良久之后才繼續說道：“飛鷹，朕要你替朕做一件事。”

　　“皇上請吩咐，臣必定萬死不辭。”

　　元武帝抬手揮退殿內眾人，偌大的宮殿之中只留下了元武帝和應飛鷹二人。

　　元武帝才站起身來走近應飛鷹說道：“朕要你替朕查查太子和四皇子，近年來的所有動向。”

　　應飛鷹臉色微變，有些驚異似的看向元武帝道：“皇上是想……”

　　“朕還不想做什麼。”元武帝說的是還不想，那麼足以說明天石現字的出現讓元武帝心底已經有了警惕之心，那些字釋義出的東西，到底是讓元武帝夜不能寐，哪怕表現的再冷靜。

　　一旦涉及江山皇權，涉及帝位爭斗，君臣也好父子也罷。

　　皇帝不可能忍受，所以在思量之后元武帝做出了決斷。

　　應飛鷹如今是元武帝手中最好用的一把利刃，元武帝不愿意倚仗那些權臣名將，唯有應飛鷹這種一無所有的忠仆最好用。

　　元武帝眉眼沉沉盯著應飛鷹道：“此事不可驚動任何人，也不可被太子和四皇子察覺，朕要你暗中為朕摸透兩位皇子的所有行徑，事無巨細。”

　　“臣遵旨。”應飛鷹并未過多猶豫低頭恭聲應下，只要有了元武帝的命令他就可以完完全全放開手腳徹查四皇子，無需顧慮有背主之嫌，若當真查出姜元愷有什麼謀逆之舉。

　　應飛鷹告知給元武帝，也不會引起元武帝的猜忌，因為這是皇上自己讓他查的。

　　一切變得順理成章了起來。

　　但是元武帝的目的不僅僅在此，那天石之中的字表述得太過寬廣了，顯然在昭示著靖國之中有謀逆之臣。

　　區區權臣若無強兵也無內權如何能做到奪位？

　　元武帝深思篩選了許久，都沒覺得有誰能有奪權之象，最后只能將注意力放置在自己幾個兒子身上，姜脩晗已是儲君不久的將來他便會承襲大統何必謀逆造反？

　　元武帝不敢放松警惕，在這段時間里幾乎把所有情況都想了一遍。

　　“父皇是在確定天石非我所為之后，方才做出的決定。”應飛鷹將元武帝任命之事告知給姜月昭之后，姜月昭一點都沒覺得意外，她神色平靜輕聲說道。

　　“父皇也曾懷疑過我。”姜月昭伸手將應飛鷹送來的暗信放入火盆之中道：“若我不這樣迂回謀劃，直言四皇弟有謀逆之心，父皇豈會相信？”

　　“他是父皇啊……”

　　是父，也是皇。

　　姜月昭在經受了兩世，早已經不是那個單純的小姑娘了。

　　“再等等吧……”姜月昭伸手攏了攏身上厚重的裘襖笑著說道：“終有一日，我會讓姜元愷的真面目大白于天下。”

　　“嗯。”半開的窗戶外陰影之中傳來了一聲不輕不重的應聲。

　　“天冷了，本公主允你入殿外歇息。”姜月昭伸手關上了窗戶，最后這句話顯然是對那藏身于窗外的桑默說的。

　　“多謝公主。”那隱匿于黑暗之中的桑默微微愣神，望著那已經關上的窗戶輕聲道了句，說完之后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月昭公主已經聽不到了。

　　寒冬臘月。

　　大年將至。

　　姜月昭走動的愈發少了，連日來的大雪將整片大地都覆上了一層白雪。

　　也是在今日，姜月昭得知大雪封了官路，前往疏通道路的人手不夠，越正濯受命出京。

　　“今年這雪怎麼下個沒完？”云暮嘟嘟囔囔的抱怨，軟塌上姜月昭烘烤著火盆，懷中窩著一只通體雪白的貓，不過兩三個月的功夫，這小貓長大了許多，總是在大殿里瘋跑。

　　“寒酥都不愛跑動了。”云暮看著那窩在公主懷中的白貓失笑道：“真是聰明，知道公主身邊最溫暖舒適。”

　　“有了它，連暖手的爐子都省了。”姜月昭樂意抱著，這貓兒性子好從未抓傷過姜月昭，那整日喂養它的侍女手上都好幾道血痕。

　　早前云暮還當心這小貓頑皮傷了公主，誰料這貓崽子很有眼力見，見著公主就躺倒露出肚皮喵喵叫，一點沒有脾氣任由公主揉搓都不炸毛。

　　以前公主還不多抱它，現在天冷了公主不愛出門了，只要坐到軟塌上，這貓崽子就跳上去蹭了又蹭，如今都敢放肆在公主懷中安睡了。

　　云暮又是羨慕又是感嘆的，拿著個特別做的梳子遞給姜月昭道：“公主可別慣著它，養刁了性子可不好。”

　　姜月昭笑了笑，接過梳子替寒酥梳毛，一邊梳毛一邊道：“不過是一只小貓，慣著點也沒什麼。”

　　“越將軍都出城好幾日了……”云暮看著寒酥就忍不住想到越正濯，瞄了一眼躺在軟塌的月昭公主輕聲說道：“也不知城外情況如何，這雪越下越大不會把人給埋了吧？”

　　姜月昭梳毛的手一頓，抬眼看向云暮。

　　云暮連忙低頭，沖著姜月昭俯身拜道：“公主恕罪，奴婢就是見著寒酥就想到越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