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慕月都以為他是住在一號車廂的，還說這個人奇怪又沒禮貌，慕月還以他是有什麼隱疾。總之就是奇怪的很。”

　　蔣老爺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后又囑咐惜月：“這事兒你別再和別人說了，慕月那丫頭心大，但你也記得叮囑一下。死的是扶桑人，殺人的就有可能是軍方那邊的殺手，這事咱們不多管。爸爸現在如同喪家之犬的帶著你們逃走，是爸爸年紀大了，顧及多了，也怕了。同樣的也沒有了再為這個國家做些什麼的機會，你不是說要留學去學醫嗎？學醫好，不管在那兒，都能救人。所以，安全最重要。”

　　蔣老爺說著，臉上的落寞與哀傷多了起來。

　　喪家之犬，很是貼切的形容。

　　蔣老爺臉上的表情也是惜月從未見到過的。

　　記憶里的蔣老爺一直是高高在上、意氣風發的，哪怕這次帶著兩房兒女出逃，臉上的表情依舊是威嚴不容侵犯的，哪里會有這麼脆弱而自責的樣子。

　　雖然說蔣老爺這個人對所有的老婆兒女不能做到一視同仁，并且在兵荒馬亂的時候，將前面六房老婆孩子全部丟下了，但對惜月她們一家還是很好的。

　　惜月對這個便宜爹，心里還是有幾分敬重的。

　　“爸爸，您別難過。”惜月挽住蔣老爺的胳膊：“要是想做些什麼，是不會受身份地位的影響的。再說，您不是還有我們這些孩子嗎？”

　　“哈哈哈哈，對，我還有你們這些孩子。”

　　聽著惜月的話，蔣老爺開懷大笑。

　　姜婉眉她們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蔣老爺笑得很開心的和惜月說話。

　　慕月沒有惜月膽子那麼大，她還是有些怕蔣老爺的，見姐姐和爸爸相談甚歡，看過去的 目光里帶了些許羨慕。

　　單單純純的羨慕。

　　而蔣思月則是羨慕到嫉妒，目光里甚至還帶著怨毒。

　　本來就離上海不遠了，晃晃悠悠幾個小時，也就到了。

　　受那個一號車廂近田太太案的影響，蔣老爺一行人到上海的第一站就從新家變成了巡捕房。

　　好在問過之后就放人了。

　　從巡捕房出來之后，天都快黑了。

　　“好了，回家。”

第36章 新居

　　上海的新房子是姜彪準備的，霞飛路上的獨棟大洋房別墅，三層高，有一個大大的院子。

　　房子是姜彪買的一個德國人的屋子，好材料建造，很氣派。

　　屋內也是一派洋氣象，和東平城的北方四合院子是完完全全的兩個樣。

　　同樣的，一房住一院的情況也是不可能再出現了。

　　一大家子人加上沒有在上海買房子、打算永永遠遠的追隨司令的孫副官一家都得住在這一棟建筑里。

　　蔣老爺帶著住在一等廂里的一家人回來的時候，這新出爐的蔣公館已經被蔣少盡他們一伙人參觀打掃了一遍。

　　“不錯。”蔣老爺參觀完房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表達了自己的滿意。

　　漂亮的大房子，所有人看著都是歡喜的。

　　就連沉默且喪了一路的陳文涓母女都露出了滿意并歡喜的笑容。

　　“天也晚了。”蔣老爺坐在沙發上，看著一屋子大的人，說：“如今到了上海，我身邊也就你們兩房了。從今以后，婉眉當家。婉眉啊，你就安排一下，將房間分一分。”

　　陳文涓本以為，按照大小來算，到了上海，那就是該自己來當家的。

　　雖然她自己心里清楚，這麼一大家子，自己是管不好的 。

　　但這并不妨礙她想。

　　而且，并不止她想。

　　蔣思月也是這麼想的。

　　她認為，怎麼論，也應當是自己的娘當家，姜婉眉一個小的，有什麼資格。

　　完全忘了陳文涓也不是正房太太。

　　而且，她不僅這麼想，還說了出來：“爸爸，為什麼是眉姨當家，按大小來說，我媽是大，也應當是我媽當家啊！”

　　蔣老爺的話說完之后，姜婉眉就笑了，正打算安排一下，就聽見了蔣思月的話。

　　還沒等姜婉眉說些什麼，蔣老爺首先黑了臉：“你媽連你都管不好，管一大家子，還不亂了套。”

　　這是一點面子都沒給陳文涓留。

　　蔣思月漲紅了臉，陳文涓也低著頭，兩眼含淚。

　　要放平常，蔣司令可能會看著她梨花帶雨的樣子，給幾分憐惜，但這多事之秋，又是坐火車逃難，又是在巡捕房折騰了一番，鐵打的人都會累。

　　“好了，婉眉，你分一下房間，我住二樓帶書房的那間。”蔣老爺沒有理會泫然欲泣的陳文涓，吩咐到：“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蔣老爺上樓去休息，姜彪也順勢提出了告辭，沒出一刻鐘，一樓客廳就只剩下姜婉眉、陳文涓兩房的人，以及孫茂興一家。

　　“這一樓三間房，二樓除了老爺住的，就剩下兩間房和一間小書房，三樓有個大露臺，兩間房和一個小房間。”姜婉眉將家里的情況總結了一下，然后直接開口分配：“這樣，我這一房孩子多，我又要管家，要用書房，就占上面兩層。

七姐和孫副官一家關系好，一樓又放著鋼琴，方便思月練琴，那七姐就住一樓？”

　　看似是在商量，但其實就是分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