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青瑤的眼睛里涌出大股大股的淚水，一下就把她的小臉打濕了，她帶著哭腔控訴道：“謝賀章，你怎麼才來啊！”

　　……

　　病床上，書青瑤撲進面前這個唯一能讓她產生安全感的少年懷里。

　　眼淚打濕了她面前的衣襟。

　　謝賀章難得手足無措，抱著懷里的少女，手忙腳亂的安慰：

　　“瑤瑤，別怕，我在這里。”

　　“是我錯了，我不該在你需要我的時候不在。”

　　“別哭，你別哭，王威已經被警察帶走了，我一定會給你討個公道的。”

　　……

　　然而，他越安慰，懷里的女孩哭得就越兇猛。

　　很快，就把他的衣襟哭得皺巴巴了。

　　謝賀章平生天不怕地不怕，就連謝小倩哭他都可以直接用衣服將她嘴堵上，第一次被人哭得心都揪了起來，有一種恨不得把心肝都挖出來哄她的錯覺。

　　書青瑤的情緒一直憋著，此刻感受到了安全感，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

　　好半晌，她才哭停了。

　　又覺得哭得有點丟臉。

　　把臉埋在謝賀章的懷里，沒抬頭。

　　謝賀章感覺到她逐漸安靜了下來，松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伸手把披散在書青瑤臉上潮濕的長發，從她臉頰上撥開，輕聲問道：“瑤瑤，你還好嗎？”

　　書青瑤悶聲道：“一點也不好。”

　　“……”謝賀章安撫地摸了摸她的脊背，“我去叫護士進來幫你看看。”

　　“不要。”書青瑤伸出手，緊緊地摟著他，任性得道，“你留在這里，陪我。”

　　“……”

　　“你不要愿意嗎？”她聲音又帶上了哭腔。

　　情緒剛緩和回來，一點風吹草動都很脆弱。

　　謝賀章立刻道：“沒有。”

　　“你這幾天躲著我，不理我，也不吃我給你的東西。”

書青瑤緊緊地抱住少年緊窄的腰，一件一件的數落著，剛剛止住的眼淚，又忍不住順著眼角往下淌，“謝賀章，你是不是在嫌棄我，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你才不想見到我？”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給你帶了好吃的，你是不是知道我要來找你，才故意跑出去了？”

　　“……”謝賀章緩緩收緊手臂，把懷里嬌小的女孩摟在懷里，他眼睛也有些酸澀起來，聲音低啞著道，“我沒有，是我朋友找我，我們去吃長壽面了。我不知道你會來我家找我。”

　　“那你是嫌棄我了？”

　　“我怎麼會嫌棄你？”謝賀章苦笑道，他松開書青瑤，低頭看著面前白皙精致女孩的面容，攤開手，給她看自己粗糙的手心和破舊的衣物。

　　他聲音沙啞，帶著痛苦：“我是配不上你。瑤瑤。我不值得你對我好。”

　　“你跟我在一起，你父母是不會同意的。你難道不知道我的身份嗎？”

　　他眼睛死氣沉沉的，年少的桀驁和自尊心在書青瑤的面前剝去，只剩下絕望和茫然。

　　書青瑤急忙道：“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他伸出手，輕輕地撫了撫她的臉，“如果我們兩在一起，結婚的時候我卻連一件三金都沒法給你，你叫我怎麼去娶你？”

　　書青瑤沒想到，謝賀章已經想了這麼多了。

　　“就因為這個，你才不理我嗎？謝賀章，其實……”她想告訴他，他將來會成發達，會成為一城首富，會有多到數也數不清的錢。

　　但是，她怎麼說呢？

　　謝賀章看著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瑤瑤，你是好女孩。我沒辦法帶給你未來。你別找我了。”

　　書青瑤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她氣得用枕頭砸他。

　　“謝賀章，你是過來安慰我的，還是進來氣我的！”

　　“你這個人，說話怎麼這麼討厭，你還是不要說話了！”

　　“我就要找你，我就留在赫連村，我看你往哪里跑，嗚嗚嗚……”

　　……

　　謝賀章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明明是進來安慰人家的，怎麼反倒把人家氣哭了？

　　杵在哪里不敢動，任由書青瑤用枕頭打他。

　　屋外的護士聽到了動靜，急忙推開門，看到病人竟然在暴打訪客，嚇得進來攔：“謝同志，病人情緒不好，你還是快點出去吧！”

　　謝賀章從床邊站起來，就被書青瑤拉住，她哭得梨花帶雨，還有力氣吼他：“謝賀章，你敢給老娘出去！”

　　護士：“…………”

　　謝賀章：“…………”

　　謝賀章對護士道：“我還是再留下吧。”

　　護士抹了一臉冷汗，看著被這個嬌小的知青欺負地跟小媳婦似的少年，暗想真是人不可貌相，這小姑娘看起來甜甜軟軟的，罵起人來可真兇！

　　“那我在門外，你們有什麼事喊我。”

　　“謝謝。”

　　護士出去了。

　　謝賀章看著啜泣的書青瑤，拿袖子給她擦了擦臉，低聲道：“別哭了。我不走了。”

　　“那你以后還躲我嗎？”

　　“……”

　　“還躲嗎？！”她猛地抬頭，怒氣沖沖。

　　“……不躲了。”

　　書青瑤隨著慣性，又哽咽了兩聲，然后用謝賀章的袖子胡亂的把鼻涕和眼淚都抹在他身上，“謝賀章，你真的討厭死了。”

　　“……”謝賀章悶不吭聲，進洗手間給她拿了濕毛巾過來。

　　書青瑤擦了擦臉，感覺自己的眼皮腫了，只能睜開一小條縫。

　　她摸了摸自己腫的跟核桃似的眼睛，“我現在是不是很丑？”

　　謝賀章道：“沒有。還是很好看。”

　　書青瑤把謝賀章拉過來，重新依偎進他懷里。

　　“你不要覺得你配不上我呀，你這樣說我會難過的，謝賀章，我覺得你很好，這個世界上，不會有比你更好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