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壯急著要去公共食堂吃晚飯，撓了撓短發，對書青瑤道：“好事情，讓小謝跟你說吧！”

　　等靳壯走后，書青瑤才問道：“什麼好事？我也有好事想跟你說。”

　　謝賀章咬了一口老冰棍，把剩下三分之二遞給謝小倩，然后對書青瑤道：“靳隊長說，讓我明天去赫連小學學校食堂做學徒。工分按照十分給，包吃中晚餐。”

　　“哦——”書青瑤點了點頭，“那你的意見呢？”

　　謝賀章低下頭，看著站在他面前女孩兒嬌嫩的臉蛋，深吸了一口氣，向來冷硬的嗓音此刻聽起來有幾分沙啞：“瑤瑤，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你幫我……”

　　“什麼呀，我能幫你什麼，還不是你能干，人家看上你了。”

　　書青瑤打斷他的話，仰起頭朝著面前半大的少年微笑，“那明天我們一起去學校？”

　　謝賀章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只是突然伸出手，把書青瑤嬌小的身子緊緊摟住了。

　　書青瑤因為他的熱情稍微激動了一下，很快，她就感受到了謝賀章身上細微的顫抖。

　　這份顫抖，令書青瑤的心口鼓噪很快就安靜下來，逐漸轉變為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前半生，到底吃了多少苦，才會連她這一點好，都感動地控制不住情緒？

　　她曾經，是多麼幸運，在謝賀章將自己收拾的妥帖完美以后，才認識了他；

　　而又是多麼的不幸，在愛人經歷了那些苦難的時候，沒辦法陪在他的身邊。

　　她恨自己遇上謝賀章太遲。

　　重來一次，她絕對不會再讓他吃一點苦了。

　　她要把命運從他手里搶走的東西，一點點替他搶回來。

　　“瑤瑤。”

　　謝賀章的聲音帶著微微地沙啞和鼻音。

　　他輕聲問道：“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我喜歡你啊。”書青瑤輕笑著道，“我喜歡你，謝賀章，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喜歡你了。喜歡你，所以想對你好，哪有為什麼？”

　　謝賀章沒有吭聲，只是用力的抱緊她，恨不得將懷里這個嬌軟的身子揉進骨血里去。

　　他也喜歡書青瑤。

　　第一眼見到的時候，就忍不住怦然心動。

　　但是，他不配。

　　他這樣的出身，孤兒，哪里配得上城里來的女知青？

　　不可能不自卑。

　　他連肖想都不敢去想。

　　不知道過了多久。

　　書青瑤的腰都快要被他抱酸了。

　　謝賀章突然松開了她。

　　還沒等書青瑤看他一眼，謝賀章就轉過身，對書青瑤道：“我去做晚飯！”

　　“誒，等等！”書青瑤還沒見過謝賀章哭過呢，有點好奇，趕緊追了過去，就被謝賀章一把關在了廚房門外。

　　少年兇巴巴地聲音從廚房里傳了進來：“你陪小倩在外面玩會兒，別進來！”

　　小氣鬼。

　　書青瑤撇了撇嘴，從臥室里抱起前幾天買的那一卷布，招呼謝小倩過來，帶她去附近的裁縫家量身高做衣服。

　　書青瑤買了四米布，剛好能給謝小倩做兩套衣服，一套裙子一套短袖短褲。

　　“這女娃子長得可真好看。”

　　女裁縫量著謝小倩的身高，一邊跟書青瑤搭話。

　　書青瑤也打量起了謝小倩的模樣。

　　兄妹倆其實長得眉眼有點像，都是美人胚子，只是謝小倩因為吃不飽穿不暖，發育的比同齡人遲，所以才會造成她看起來動作遲緩傻乎乎的樣子。

　　小孩子從小蛋白質營養不夠，確實是會影響智力發育的。

　　像謝賀章反倒是小時候家門沒有落魄，營養補充及時，沒有留下什麼后遺癥。

　　不過這段日子，因為書青瑤一日三餐都給謝小倩好好的補充了營養，加上音樂熏陶，小丫頭個子明顯竄了一截，氣質也跟村子里滿大街亂跑的熊孩子不大一樣了。

　　加上營養充分，謝小倩的頭發也跟著烏黑發亮，整個人水靈靈的，跟第一次見那個被學校里的男孩子欺負的“小乞丐”判若兩人。

　　小孩子營養吸收比成年人好，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書青瑤也很有成就感。

　　再養養，好好打扮打扮，長大以后，謝賀章估計要開始緊張咯~

　　捏了一把謝小倩的小臉蛋，書青瑤爽快的付了錢，牽著謝小倩回了家。

　　*

　　第二天，書青瑤就領著謝賀章去學校食堂上崗了。

　　兩個人牽著手，謝賀章雖然沒說話，但是書青瑤還是能感覺到，他其實是有點緊張的。

　　滿臉橫肉的許師傅站在謝賀章面前，像是一座肉山似的，低頭打量著面前半大的少年。

　　謝賀章面無表情的經受著對方的檢驗。

　　“好了。”

　　許師傅收回視線，吩咐道，“去洗個手，和我進去擇菜。書老師，第一節課快要開始了，麻煩也請回吧，我不會吃了你男朋友的。”

　　書青瑤小臉一紅，輕咳了一聲，對謝賀章道：“那我走了，上完課我會來看你的……”

　　謝賀章的耳后根也有點發燙，低低地道：“嗯。”

　　兩個人依依不舍。

　　許師傅輕嘖了一聲：“……”沒眼看。

　　等書青瑤離開后。

　　許師傅帶著謝賀章進了食堂后廚。

　　那里堆著一墻的白菜，案板上放著十多斤豬肉。

　　“小謝啊，你找了一個厲害的老婆。”許師傅把一株白菜丟給謝賀章，“以后發達了，可不能辜負人家，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