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聲鼎沸的校門口，莫老師遠遠就看到兩個帶著紅色編織帽的小家伙，從遠處騎車過來。

　　等待謝賀章和書青瑤走近，莫老師看著他們頭頂的兩頂紅帽子，忍不住咧嘴笑出了聲：“書知青，你這哪搞來的帽子，還怪顯眼的。”

　　書青瑤當然不能說是讓玉佩搞來的，摸了摸自己頭頂的編織帽，她有點得意的道：“我自己編的。開門紅，莫老師，好看嗎？”

　　“開門紅好，好看好看。”莫老師忍住笑意，把準考證分發給他們，“還有一個小時就要考試了，你們考試的地點就在高二一班，就當平時考試練習，別緊張，知道嗎？”

　　書青瑤晃了晃腦袋，笑盈盈得道：“知道了，老師。”

　　莫老師看向站在書青瑤旁邊的少年。

　　他略有感慨的看著他，然后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那兩個朋友在那邊，去和他們聊會天吧。”

　　莫老師指了指不遠處樹蔭下的唐曼凝和方翰。

　　唐曼凝報的是文科，而書青瑤，謝賀章，還有方翰報的都是理科。

　　書青瑤走過去的時候，就聽到唐曼凝在那邊握著方翰的手，緊張的道：“我這幾天讓你背的文言文，你怎麼還是背不出來啊，要命了要命了，你這個傻子，你腦袋怎麼長得？這都記不住！”

　　方翰委屈的咬著嘴唇。

　　他就是對文字不敏感嘛。

　　為什麼高考不能只考數學？

　　書青瑤急忙走過去，勸唐曼凝：“曼凝，你別罵方翰了，你又不是知道他原本的成績，他能拉扯到及格線也不容易了。”

　　唐曼凝咬著嘴唇，瞪了方翰一眼，有些氣惱的走到了一邊。

　　“曼凝！”

　　方翰急忙追過去，拉住唐曼凝的手，“曼凝，你別生氣，這幾天我真的沒偷懶，我有在努力備課本的。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真的沒考上，我就去你學校門口賣糖水兒，我、我不會和你分開的。”

　　唐曼凝眼圈紅紅的，瞪了方翰一眼，罵道：“你這個笨蛋！”

　　“好好好，我是笨蛋，你別哭了。”他伸手溫柔抹去唐曼凝的眼淚。

　　唐曼凝被他氣笑，然后被方翰抱到懷里。

　　書青瑤看著，心里也酸酸的。

　　她抬起頭看向謝賀章。

　　心里想。

　　她一定要考上和謝賀章一樣的大學。

　　她絕對不能拖他后腿。

　　*

　　考試鈴聲響起。

　　考生們有序進入了考場。

　　書青瑤拉住謝賀章的手，沖著他笑了笑，“走吧。”

　　少年人掌心溫暖。

　　回握她的手指。

　　兩個人手牽手進入了考場。

　　因為剛剛恢復高考，各個省市自主出卷，所以每個省市的考試卷子都不一樣。

　　他們這次要考語文，數學，理化，還有政治。

　　每門科目的分數是一百分。

　　總分是四百。

　　四門考試一天完成。

　　第一門的考試是語文。

　　書青瑤拿起試卷看了一下。

　　理科的語文要求比文科容易。

　　只需要翻譯文言文和作文。

　　文言文翻譯是四十分，作文則是六十分。

　　這兩項，剛好是謝賀章的強項。

　　書青瑤瞄了一眼坐在她不遠處的謝賀章。

　　對方果然已經下筆。

　　她沒有再分心，安靜的開始做起了試卷。

　　一輪考試結束，有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學生們有序離開了教室。

　　謝賀章站在門口，等她出來。

　　伸出手牽住少年的手，書青瑤仰起頭，“感覺怎麼樣？”

　　謝賀章道：“難度還好。”

　　書青瑤忍不住笑了笑。

　　文言文的難度，以謝賀章從小看古詩詞的習慣來說，基本就是正常人看白話文的難度吧。

　　“走，我們去操場溜達溜達，放松放松。”

　　他們去的時候，操場上溜達的人已經一大群了。

　　大冬天的，考生們也不嫌棄冷，三五成群的在操場上繞著圈平復情緒。

　　等到考試鈴聲一響。

　　又匆匆的進了考場。

　　第二門考試是數學。

　　比起語文來說，難度對考生來說，加大了不少。

　　書青瑤的數學，經過學霸的鍛煉，已經提高了不少。

　　她看了一眼題目，很快就在草稿紙上演算起來……

　　……

　　四門考試結束以后。

　　已經是夕陽西下。

　　學生們神色各異的從各自考場里出來。

　　書青瑤站在門口，看著謝賀章近乎莊重的將桌面收拾好，然后在考場上坐了一會兒。

　　那一瞬間，書青瑤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但是她知道，謝賀章的人生將在此刻改寫。

　　*

　　晚上，莫老師拎了一壺酒，買了幾斤肉，把姜老太太也接過來了。

　　在謝賀章的家里，聚了聚。

　　“謝同學，你去和我媽聊天吧，飯我來做就行。”

　　謝賀章有點不好意思：“怎麼可以叫客人做飯……”

　　“有什麼關系！我家里不忙的時候，都是我做飯的！你放心，你老師的手藝，也是經過你師娘檢驗的！”

　　客廳里，書青瑤挽著姜老太太的手臂，把老太太逗得合不攏嘴。

　　謝賀章走過去，姜老太太照了照手，“賀章啊，來奶奶這邊坐下。”

　　謝賀章搬了一張凳子，走過去坐在姜老太太旁邊。

　　姜老太太戴著老花眼鏡，仔仔細細打量著謝賀章的臉，然后點了點頭，笑著道：“我們家小賀章，這一轉眼，就這麼大了。

奶奶還記得，就幾年前，賀章還跟我一樣高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