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燙!
“段神醫,墨畫她好像染了風寒。”
“不是風寒,她這是被嚇得,驚嚇過度就會容易引發高熱,沒事兒的。”段離揮了揮手,語氣輕松,“再說了,就算是風寒也沒啥好擔心的,這不是還有我呢嘛,若是連一個小小的風寒都治不好我還號稱什麼神醫啊!”
“……嗯。”沈清歡眸色微暗。
被嚇得,那就是被傅云舟嚇得了,但傅云舟卻又是為了她才對墨畫起了殺心的。
追根究底,事情還是因她而起。
段離在旁邊見她秀眉緊蹙,隱約猜到她是在自責,不覺安慰了她兩句,“我說你啊,再這麼愁眉苦臉了可就不好看了。
我跟你家男人費盡心機的要治好你,你要是再這麼憂心思慮的,那我們不是白費勁兒了。”
“嗯,我知道。”
“知道不重要,做到才重要。”
沈清歡輕笑著點頭,倒是十分聽話的樣子。
又坐了一會兒,她才回了寢殿。
殿中已被宮人收拾過了,又恢復了以往的干凈整潔,可有些事情卻無法像之前一樣。
晚膳已經擺上了,和平時一樣豐盛,都是沈清歡愛吃的菜,但是今日她卻沒有什麼食欲。
傅云舟已經在桌邊坐定,不過并未動筷,不知是不是在等她。
她抬腳欲直接走到椅邊坐下,卻在想到什麼時忽然停下腳步,朝著傅云舟微微頷首,神色恭敬,“讓殿下久等了。”
“無妨。”他淡聲回答,并未在意,“用膳吧。”
“是。”
依言坐下,沈清歡慢條斯理的用膳。
她吃的很慢,看似細嚼慢咽,實際上卻是食不下咽。
傅云舟沒像以往那樣為她夾菜,他們各自用膳,雖然同桌,卻未有任何交流。
膳后傅云舟去了書房。
沈清歡溜溜達達的又去看了墨畫一趟,權當膳后消食,見她額頭已不似之前那麼燙,她才放下心來。
待到夜已深沉,她才再一次回了寢殿。
傅云舟還沒回來,她沐浴后便徑自上榻歇息,想著他今夜是不是就睡在書房了。
不妨才這麼想,就隱約聽到外間傳來了腳步聲。
她面朝榻里的方向躺著,沒有動。
她故意裝睡不是因為害羞,亦不是因為同他置氣,而是現如今他們的狀態有些尷尬,與其彼此沉默著不說話,還不如她假裝睡著了,她自己覺得輕松些,保不齊傅云舟也剛好享受這份難得的安靜。
因為閉著眼睛又背過身,所以她看不到身后的景象,倒是耳朵變的比平時靈敏了幾分。
身后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似是在寬衣。
猛然間,沈清歡想到了一個問題。
榻上只有她身上蓋的這一床被子!
換做平時自然沒什麼,可如今他們倆的狀態與陌生人無異,這樣同榻而眠不免覺得怪怪的。
更重要的是,她覺得如今的傅云舟大抵是不會這樣做的。
第226章 誤會
誰知她才這麼想,就感覺身后的被子被人掀開了一角,隨后榻邊的位置就被占領了。
沈清歡整個人都僵住了。
捏著被角的手莫名收緊,那份緊張感幾乎快比上洞房花燭夜了。
不過傅云舟也僅僅只是躺下了而已,并未做什麼出格的舉動,兩個人之間尚有一段距離,幾乎可以再躺下一個人了。
聽著身后沒了動靜,那一刻,沈清歡竟說不上心里是輕松多一些,還是失落多一些。
果然……
她還是不太能適應面前這個冷冷淡淡的傅云舟。
雖然以前他愛胡鬧,但至少能讓她感覺到他身上有一絲人氣兒,不像如今這人,冷冷淡淡如同謫仙一般,沒有喜怒哀樂,更不知情為何物。
難道日后他都會如此了嗎?
要怎麼做,他才能變回從前的那個傅云舟?
近來事多繁雜,沈清歡心里其實本就有些波動,先是得知沈約可能并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后又經歷沈無憂被擄即將遠赴北冰、今日又發生了墨畫的事情,傅云舟這邊也不得消停,她覺得腦中亂哄哄的。
發生墨畫的事情之后,她原想好生和傅云舟聊聊的。
她心里其實已經有了主意,只是還是想說給他聽,若他還氣著,她或許會撲進他懷里,笑著親他一下。
哪想到,事情的發展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期。
心里沉甸甸的仿佛壓著一塊石頭,令人呼吸都覺得不順暢。
微垂的羽睫輕輕顫動,燭光下閃動著一絲晶瑩。
她沒發出任何聲音,只是眼淚默默的往下流,順著眼角落進了鬢邊堆疊的青絲里。
忽然!
眼前一暗,內間燭火盡熄,只有外間的燭光還亮著,只是隔著帳幔,朦朦朧朧的有些昏暗。
也許是這份黑暗讓人心里升起了一種安全感,沈清歡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被水光侵染過的一雙眸子,瀲滟生光,眉目如畫。
她望著榻里帷帳上繡著的梅花,眸光微動。
是白梅。
這些都是傅云舟的心思。
他總是有本事在不經意間俘獲她的心,將她感動的一塌糊涂。
縱使他幾次入了心魔,她也還是能夠堅定的堅持,他就是他,他們就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