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圍的人的笑臉從蕭勖轉向裴崢,裴崢此刻笑不出來了。
大家平常都笑蕭勖習慣了,裴崢也不例外,只是他一時忘了,他笑了蕭勖,便也笑了徐二姑娘。徐二姑娘可是安國公的女兒,內閣首輔郎琢的學生,高陽侯世子的同窗兼心里人。
蕭勖早就習慣旁人如此對他,他道:“不如我帶徐二姑娘去旁出坐吧。”
北笙轉身朝蕭勖恭敬行禮,笑得溫暖,“我就坐這兒,勖公子自去忙即可,不必管我。”
她說完在裴崢旁邊的空位上坐下。
蕭勖走后,裴崢朝她舉酒杯,“男兒間玩笑慣了,二姑娘不要怪罪我。”
北笙也朝他舉杯,笑著道:“裴公子哪里話,一點玩笑不算什麼,只是今日是長公主殿下的生辰,言語上當謹慎些。”
“在下一定謹記。”
周圍的人便也悻悻不說什麼了。
徐北笙很清楚這幫人的德行,這次的宴席所有的請柬雖然落款都是蕭勖,可今日來參加宴席的人都是看在長公主的面上才來的,并非是蕭勖的面子。
眾人又何嘗不知長公主的苦心呢,長公主府的一切都由蕭勖打理,無非就是想讓眾人看到蕭勖的能力罷了。
能力再大又如何呢?蕭勖依舊是拓跋琥的血脈,為防拓跋一族侵略大靖,安國公和高陽侯在邊境駐守了二十二年,多少百姓之子奔赴戰場,血染邊疆。
就憑此仇,大靖接受不了蕭勖,哪怕他身上流有一半的大靖血脈。
如今拓跋琥死了,他的另一個兒子拓跋瑯還在大靖的國門外虎視眈眈。焉知不會有一日,蕭勖和拓跋瑯來個兄弟齊心,里外夾擊禍害大靖?
是以,蕭勖最好永遠都如此怯懦、軟弱,這樣的蕭勖,大靖的朝臣和百姓都放心。
但是,提防和嘲諷是兩回事,可以因為蕭勖的血脈隔絕他、疏離他,但不可嘲弄他,視他是個玩物笑話。
旁邊一個綠色錦袍的斜眼男子微微笑著說:“在下葛洪,現在刑部當值,見過徐二姑娘,敢問姑娘和勖公子很熟麼?”
北笙道:“不熟,今日頭回見。”
“我想也是,姑娘往那邊看。”
葛洪的下巴往前抬了一下,北笙順著望過去,兩個身穿緋色衣裳的女子正纏著蕭勖,給他灌酒。
蕭勖邊退邊拒卻也躲不過,旁邊一個女子更是不顧周圍眾目睽睽,摟著蕭勖的腰,不讓他走,一旁的蕭竗和另幾個姑娘正拍掌歡悅。
摟蕭勖腰的那個女子是燕親王之女萊陽郡主蕭竮(píng),而另外兩個是禮部尚書之女柳澤蘭和禮部左侍郎之女覓毓,其他看熱鬧的也都是京中貴女。
前世,萊陽郡主蕭竮跟著范陽公主蕭竗同進嵯峨宮學女紅,盯梢那些參選太子妃的姑娘,而柳澤蘭和覓毓最后的結局同北笙一樣,參加太子妃遴選,落得個給太子殉葬的下場。
她倒是見過她們在嵯峨宮內開蕭勖的玩笑,沒想到大庭廣眾之下也能如此放肆。
第27章 他是我護著的人
“看見了嗎?”葛洪看向北笙,“蕭勖雖是皇親,但能讓閨閣貴女如此戲弄,徐二姑娘可知背后的原由?”
北笙轉過臉去不再看,低眉沉默了片刻后,輕聲說:“葛大人飽讀詩書,又身為朝廷官員,如何看待萊陽郡主及其他兩位貴女的行為?大庭觀眾之下戲弄一個男子,不說這個男子是何身份,單說這三位女子的德行如何?”
葛洪一怔,裴崢急忙解釋:“徐二姑娘不要誤會,今日雖是長公主的壽誕,可心里清明的人都知道,此次宴席就是為了給勖公子選親,有姑娘愿與他嬉戲也是好事呀,我們別管他們,喝酒喝酒!”
裴崢趕忙給北笙斟酒,滿得都快溢出來了。
北笙沉默不飲,蕭勖將她死死護在身后的那一幕在她心中翻涌,如海浪般一下又一下拍打她的心房,打得她心神恍惚,坐也坐不穩。
前世蕭勖受辱時她躲開了,她被抓時蕭勖卻拿命相護,北笙心頭的這個結實在是讓她心口刺疼,若她現在不站出來護著蕭勖,只怕往后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在后悔中度過。
北笙騰的起身,長袖打翻了酒杯,烈酒淌下一大灘。
她走到蕭勖面前,那些貴女還為察覺,嬉笑著將酒杯往蕭勖的口中灌去,只有蕭勖的眼神對上北笙時露出一絲不一樣的情愫來。
“都給我讓開!”
北笙一手扒著柳澤蘭的肩膀,一手拉住覓毓的胳膊,將兩人扯開。蕭竮還環在蕭勖腰間,北笙毫不留情的扯了她的頭發,蕭竮一聲痛叫后松開了蕭勖,捂著發疼的頭皮退后幾步。
北笙背對著蕭勖,直挺挺站在這些貴女們面前,絲毫沒有怯懼,多的是一腔孤勇。
那些貴女們不笑了,一個個詫異著看著突然冒出的不速之客。宴堂內其他的男賓女賓也都齊刷刷看了過來。
范陽公主蕭竗終于問:“徐二姑娘要做什麼?”
北笙笑笑,終于有人第一次見面沒有將她錯認成南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