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笙欣然一笑,讓鹿竹和綰月將蜀錦放進屋中。
她們姐妹只要利益不犯沖,還是能和諧相處的。反正很快就走了,在贠夫人面前演一出姐妹情深也無不可,她也樂意送南音一份大禮。
暖閣里的火籠燒的很旺,鹿竹和綰月靜立在門口,紅珠和綠秀站在南音身后的角落里。
四個丫鬟毫無存在感,余光卻時不時瞥過坐在茶案前的姐妹二人,各自提防著對方的主子會不會害自己的主子。
北笙上身穿姜紅色的短襖,下身一件晴藍的百褶繡花長裙,秀美但不艷麗。
坐她對面的南音一身曲紅色的對襟短衫,一件蜜黃色的百褶裙,外套一件山梗紫色的厚絨直領對襟長衫,艷麗脫俗。
一個如高嶺之花般耀眼,一個如山泉映月般靜謐。
連北笙自己都惋惜,若是她和南音能姐妹同心,不知能羨煞京中多少人。
泥爐上除了燒茶,還烤著橘柑,原本橘柑有些酸,稍微烤烤反而變甜了,只是甜中夾雜一絲絲苦澀。
姐妹唯一一次坐在一處飲茶說話,竟然是臨別之際。
北笙提起茶壺先給南音的茶盞中注入茶水后,才給自己倒上,緩緩說:“姐姐這幾天很少出門,不如今晚我們去醉仙樓吃飯,行嗎?就當你替我送行了。”
南音剛端起茶盞要飲茶,聽到這話,不由一怔,“為何要去醉仙樓?”
她眸色沉沉,眼中藏不住的提防。她上過北笙多次當了,自覺不是她的對手,在家中鬧起來還有母親護著,若是在外頭……
她可沒有本事從北笙的手中逃脫。
北笙淡淡道:“妹妹聽說醉仙樓是京城最大的酒樓,姐姐跟著樂平王去過多次,妹妹還沒去過去呢,今夜姐姐陪我去吧。”
南音冷哼,瞪她一眼,“醉仙樓雖是個吃飯喝酒的地方,卻也是尋歡作樂的地方,若沒有男子同行,誰敢去那種地方?”
北笙眼神一亮,笑著說:“那就叫上樂平王如何?”
忽而神色又暗淡了下來,聲音也低了下來,“只可惜小侯爺不在,要不等他來了再帶我去。”
還能讓你等到小侯爺回京不成?
南音眸光冷冷,小聲嘬了口茶說:“那就今晚吧,紅珠,你去安排,先問問王爺有沒有時間,再去醉仙樓定位置。”
北笙這才明艷的笑了,“還是姐姐好!”
紅珠前腳走了,北笙朝門口的鹿竹瞥了個眼神,鹿竹當即領會,輕聲說:“那奴婢先回屋子準備二姑娘出門穿的衣裳。”
說完也出去了。
南音盯著北笙笑笑,這個妹妹不頂嘴、不給她使絆子的時候看著也很可愛,就帶她去見識一下京中最大的逍遙窟是什麼樣子,往后離京去了汝寧,想見也見不到了。
破天荒的,兩姐妹聊了很久,暖閣內不時笑聲陣陣。
贠夫人本想叫北笙過去說話的,聽到姐妹二人在青靄苑談笑風生,沒敢打擾。
晚些時候,南音和北笙說約了樂平王要去醉仙樓吃飯時,贠夫人竟也沒有拒絕。
酉時正,蕭翊來國公府接南音和北笙,姐妹二人共乘一車,蕭翊騎馬隨行,一同往醉仙樓而去。
天色還未黑,醉仙樓內外已經燈火通明,喧囂聲、歡笑聲和歌聲,如同繁華的市集一般,熱鬧非凡。
只遠遠一觀,就覺得里頭金碧輝煌。酒樓的大堂內,人頭攢動,各式各樣的客人從四八方匯聚于此。
身著華麗的絲綢的豪客摟著打扮艷俗的姑娘在大堂內穿梭,空氣中夾雜著新鮮的酒香、烤肉的香氣以及姑娘們身上的脂粉俗氣。
蕭翊一出現,四五個姑娘搖著團扇,扭著婀娜腰肢就圍了上來,摟著抱著說著不堪入耳的話。
北笙和南音戴著帷帽跟在身后,南音似乎對這種情況早已習以為常,沒有理會蕭翊和那群姑娘,轉過頭對一邊的小廝說:“我們定了雅間,帶我們上去。”
一個姑娘旁若無人的親了一下蕭翊,嬌笑著說:“王爺到閣樓坐嘛,那里敞亮,干嘛要去雅間啊?”
蕭翊刮了一下那姑娘的鼻子,說:“閣樓吹風冷,還是去雅間吧。”
“喝了酒就不冷了,去閣樓嘛,難道說王爺帶著那兩位姑娘就不理我們了!”那姑娘曼妙的身姿都快黏到蕭翊的身上了。
另一個姑娘緊緊摟著蕭翊的胳膊,在蕭翊耳畔吹風:“王爺,奴家有好東西給王爺看。”
“什麼好東西呀?”
“王爺到了閣樓就知道了,走嘛!”
蕭翊被說動了,轉過頭來對南音說:“那你們去雅間,我去閣樓,我們各玩各的。”
隔著帷簾,南音點了點頭,北笙卻看到南音握緊了拳頭。
樂平王的德行,南音不是不知道,卻是舍不得他手上的權利,就算樂平王德行再不堪,為了權勢她也愿意去靠近他。
前世如此,今生亦也如此。
北笙不懷好意的笑了一下,低聲說:“姐姐,我們去雅間。”
她和北笙能聊什麼,今日已經聊得夠多了。
來這里不就是來見樂平王麼,南音甩開了北笙,朝樂平王追去。
北笙回過頭對身后的晏清說:“去通知廣信,見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