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綰月手上捏著藥丸,喃喃道:“大姑娘這陣子跑咱們青靄苑太勤快了吧,不知她是真的轉了性要對二姑娘好,還是肚里憋著壞呢,二姑娘要小心,別中了她的計。”
北笙心頭苦笑,這幾日趙疏躲著不見她,估計南音的大計已經快成了,談何中不中?自己在她的眼中,已經是陷阱里的羊了。
她放下手上的藥丸,起身說:“你們先做著,我去看看。”
鹿竹說:“那奴婢陪姑娘吧。”
主仆倆在門口的盆里凈了手后才去了正屋。
南音已經坐著等了,看著北笙進來,嬌嗔道:“你這一天天的,關在家中也忙個不停,你都沒空同母親和我說說話。”
北笙笑著讓鹿竹奉茶,隨后坐在了南音對面,“閑著無事,做些消食的藥丸,之前做的大家都喜歡,父親馬上就回來了,我想做些給父親嘗嘗。”
南音道:“你孝順,我這個做姐姐的比不上你。”
鹿竹將茶端了進來,北笙親自奉茶給南音,莞爾問:“姐姐今日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南音抿著茶,笑:“能有什麼事情,無非是聽到了一些流言。”
她忽而身子前傾向北笙靠近,壓低了聲音說:“紅珠今早上街買糕點,看見趙世子了,一副宿醉的模樣,被侯府的人從醉仙樓接出來時衣衫不整,滿臉都是脂粉……”
她坐正了,看著北笙蹙起了眉頭,嘆了口氣,又笑笑:“你知道了也別氣他,男人嘛,不都是那個樣,嘴上說著心里只裝一個人,身體卻可以讓大家共享。經歷上回樂平王的事,我算是看透了。”
北笙垂眸,雙手緊緊攥著茶盞,眉頭蹙得生疼。
南音看著她難受的模樣,暗暗挑眉一笑,一切皆落在了鹿竹的眼中。
北笙一直坐著,連南音走了她都一副呆愣的模樣,沒有起身相送。
第67章 太子回京之前
鹿竹將南音送出門才跑了回來,蹲在北笙身邊,輕聲問:“姑娘要不此刻去侯府看看小侯爺?”
“不用。”
北笙如同無事人一般,起身去了暖閣,繼續搓藥泥棗。
她想,趙疏應該會來找自己。
院中一陣腳步聲走近,景帆鉆進暖閣來報:“二姑娘,府門口跑來一個小童塞了一份信給小人,小人一瞧這信是給二姑娘的。”
北笙接過信來看,是顏陌的字跡。
信上說,樂平王愿意按照之前的價格再從顏陌手上購置一些棉花和生絲,救濟北方民生。顏陌一時不敢拿主意,是以寫信來問。
原先是想將樂平王手上的棉花和生絲套回來,沒想到現在樂平王又要多收購。這與當初制定的計劃截然相反。
顏陌手上壓的貨本金就值兩萬兩,若按照之前賣給樂平王的價,少說也要再賺他八九萬兩。
這實在不是一筆小數目,樂平王哪里會有這麼多錢?
依照她的意思不如就應下樂平王,賺錢緊要。但也要先問問郎琢的意思,再做定奪。
北笙看著信沉默了很久,才道:“景帆,你給斡風送些藥泥棗,借機將信拿給郎大人看。”
“是。”
但是郎琢今日進宮了。
安國公回京在即,秘密向皇帝蕭勉遞了一封信,告知陛下,太子還活著,正隨他一同進京,各種細節沒有詳說,只等安國公回京面圣再詳敘。
太子失蹤了近四個月,皇帝和皇后苦尋無果,只以為他不在人世了,驟然得知即將回京,一時驚喜過度,雙雙病倒在了床榻上。
金誠差了小宦官將在家養傷的郎琢叫去了文淵閣。
知道太子回京消息的人不多,但內閣幾位重臣都知曉了。
從前諫言陛下重新立儲的幾位如今皆垂頭不敢言,默默思量太子進京后自己的前途。
金誠悄悄撞了一下郎琢的膀子,小聲說:“幸虧本官聽了郎大人的勸,沒有向陛下諫言重新立儲,否則今后本官無顏見太子啊。”
郎琢悠悠地說:“本官也是看陛下暫時無心重新立儲,是以才勸了金大人,沒想到歪打正著了。”
金誠知道,郎琢是故意謙虛了。
他作為內閣次輔,年紀比郎琢長了十幾歲,有時候嫉妒郎琢才學,若是這世上沒有郎琢,他便是那個首輔。
有時候又不得不佩服郎琢才學,總能窺視陛下心思,做出正確的決策,但此次絕不是順陛下心意的時候。
太子失蹤,音信全無,東宮之位高懸,陛下的龍體又時常不濟。任何人都認為陛下應當重新立儲,以免陛下龍馭賓天后,無人繼承大統。
就連皇后都勸過陛下重新立儲,只有郎琢,每每早朝議事,人人諫言的時候,只有他一人閉嘴不言,又或以陛下還年輕為由反對重新立儲。
后來還跑來勸金誠,說陛下龍體不佳,不要因此事惹陛下生氣,等陛下自己想通后再做定奪。
金誠仔細想了想,覺得郎琢說得也對。儲位之事重大,人人都知道的事情,陛下會不清楚嗎?陛下想立儲的時候自然不用旁人提議,何苦現在費唇舌,惹陛下生氣呢。
如今看來當初的選擇做對了。
金誠目光微微一閃,又問:“陛下如今病了,依郎大人看,太子殿下回京的事應該提前公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