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三人都知道問題出在哪了,尤其是知順二人,額頭緊緊地貼在地面,冷汗濕了一背。
“如今我受寵、風光,犯了一點小錯他人可以容忍我,可我日后若是失去陛下的寵愛,今日一點一滴累積的小錯,來日就會成為讓我萬劫不復的大錯!”
“你我四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林暄妍放低了聲音,但這句話卻如一記重錘狠狠地砸他們的心間。
之柳也跟著跪了下來。
在成為主仆的那天起,她們就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奴才們犯了錯,主子愿意保還能留下來,若是主子失了寵,那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我入宮不到倆月就晉位兩次,你們是不是也覺得很風光?但越風光,就有越多的人盯著我這個位置。”
“你們也都知道,從我入宮起,柯嬪就看我不順眼,只是礙于我有陛下寵愛,故而只是言語冒犯,若是有朝一日,她使別的法子呢?”
“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就你們這樣的,我真的不敢保證,能不能防過暗箭。”
知順吞了日唾沫,嗓音發澀道:“主子,奴才有同鄉在柯嬪的聽竹宮做事,奴才可以讓他多多關注柯嬪的動態。”
林暄妍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但面上只是挑眉,反問道:“那別的呢?你能保證只有一個柯嬪嫉恨我?”
“奴才、奴才還有兩位同鄉在別的宮中做事……”說著說著,知順自已都沒底氣了。
他還是他們同鄉中混得最好的一個,跟著一位圣眷在身的主子,另外三人都是在各宮干雜活的。
別說盯人了,說不定哪天就因為多看了上頭的主子一眼,被打死都不能叫冤。
知順好歹還有幾個同鄉,之杏就認識幾個平時交流繡樣的宮女,除此之外并無深交,眼下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什麼話來,最終只能磕了幾個頭,“奴婢,奴婢領罰。”
但林暄妍看重的就是之杏這一點,遇事不推辭,該認錯就認錯。
“先前知順做錯了事,我罰他少吃一頓飯,這次你也一樣。”
林暄妍話音一落,之杏立馬松了日氣,“謝主子恩典。”
但知順卻提起了心,顯然他這次不會再被輕輕放過了。
林暄妍看著五體投地的知順,也不急著說話,似是在思索該怎麼懲罰他。
但時間過得越久,知順就越害怕,身子都不由抖了起來。
就算主子平時再和善,也是掌握著他生殺大權的主子。
“知順。”林暄妍驀然開日喚道。
知順反而松了日氣,主子愿意說話,總好過一直沉默讓他無端的猜測。
“我知你機靈,這段時間我冷落你,你應該也是不服氣的,”林暄妍好似能看透知順的內心,“這樣,我交給你一件事,若你辦成了,不僅今日之事就此揭過,我還有些別的事要吩咐你。”
“若沒辦成——”林暄妍一頓,嗓音漸冷,“我不喜見血,你從哪來的,就回哪去。”
話音剛落,知順立馬往地上磕了兩個響頭,聲音之大,林暄妍都懷疑地磚會不會被他磕裂。
“但請主子吩咐,奴才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完成!”
林暄妍噗嗤一笑,“沒這般可怕,就是我想吃螃蟹了。”
知順還沒來得及松氣,就聽林暄妍又道:“但是你不得直接跟別人說,是我想吃。”
“我要你在七月初十之前,讓我吃上螃蟹。”
“要清蒸的,我要蘸醋吃。”
知順傻眼了,主子的這個吩咐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
螃蟹最好是秋季吃最好,但眼下也有能吃的。
只是若沒有宮中主子的特意吩咐,御膳房大概率是不會去采購。
而難就難在這一點,他知順就算是寵妃的奴才,走出去受人追捧,但也使喚不動采購宮人特意去給他買兩只螃蟹,然后還得讓人給他蒸上。
但眼下知順也只能恭恭敬敬的接下這個對他的考驗,這不僅關鍵著他能不能留在天照榭,還是主子在考驗他能不能成為心腹。
這段時間,就算之杏避著他,他也能夠看出來,之杏比他更得主子信任。
明明是同一時間進來的,憑什麼?他不服氣。
如今主子給了他機會,他一定要抓住!
話已經訓完了,林暄妍演了一天的戲也累了,捏捏疲倦的眉心:“去打水來給我洗漱。”
不多時,天照榭內除了幾盞燈還亮著微弱的燭光外,已經陷入了黑暗,只余下窗外的蟲兒在不眠不休的嘶鳴。
知順回到自已的房間,但卻是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主子給他出這個題,定是有她的用意,只是他現在還沒想到主子想考驗他什麼。
第62章 對弈
月落日升,轉眼又是一夜。
用過早膳后,林暄妍帶著之杏去了小佛堂。
小佛堂在后宮的西側,離辛太妃的住處較近,當初也是因辛太妃喪子后,先皇特意為了辛太妃而建的。
當然,十號未到,林暄妍不是為了去找辛太妃傳話,而是去小佛堂取佛經,打算今日將佛經送給皇后。
供奉了十余日,這樣的心意怎麼看都十足了。
林暄妍帶著幃帽,一路不曾停留的趕到了小佛堂,但額上仍是出了一層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