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暄妍卻沒送花燈。
雖然她想皇帝能夠在十六日傳喚她,畢竟在這個特殊時日的召見,更能顯得皇帝對她的看重。
但是林暄妍前幾日看著自已做出來的花燈,實在沒臉送過去,在這一點上,之柳許是隨了她。
不過林暄妍倒是準備了一個荷包,畢竟辛辛苦苦躲了大半年苦練女紅,不就是為了給皇帝繡點東西,搏點寵愛嗎?
但荷包繡是繡好了,林暄妍卻沒急著送出去。
這幾日太初宮收禮收了不知凡幾,林暄妍如果這時候去湊熱鬧,大概率就是落得個泯然眾人的下場,她沒這麼傻,寧愿送一個遲來的“元宵節”禮物,也好過被遺忘。
“主子,主子!”知順高聲喊著進了殿內。
林暄妍眉頭一皺,元宵節可以輕輕放過,不代表過完節還能放肆。
正要斥責,就見知順滿面笑容道:“主子,太初宮的樂生公公過來傳喚,說是陛下召您過去。”
林暄妍狐疑的看了一眼天色,這距離午膳都還有一個時辰呢,這麼早就召她過去?
知順卻沒給林暄妍太多思考的時間,又道:“主子,快讓之柳姐姐給您梳妝打扮一下,軟轎已經在外邊等了。”
林暄妍壓下心底一些不合時宜的想法,趕緊和之柳走到梳妝臺前梳洗。
她先前就沒想過皇帝今日會召見她,故而頭發只是松松挽了個發髻,簡單隨意的很。
此刻要去見男人,自然是要精心打扮一番的。
誰知緊趕慢趕,到了太初宮后,齊朝策只掃了林暄妍一眼,便皺眉道:“將臉上的胭脂水粉洗了。”
林暄妍:???以前你可不是這樣說的,甚至還贊過她艷若桃李,顧盼生輝。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林暄妍背著齊朝策咬牙切齒的讓之柳給她卸去臉上精心描繪成的妝容。
但妝容對于天生麗質的人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林暄妍卸去了妝容也依舊不掩風華。
林暄妍剛卸去妝容重新回到齊朝策跟前,還沒來得及喚上一句,就見齊朝策指向一旁宮女手上捧著的衣飾,“去換上。”
隨后觀摩了下林暄妍的樣子,又道:“頭發重新梳個簡單的。”
林暄妍滿腹疑竇,但看著齊朝策沒想解釋的模樣,也只好暫且咽下,跟著宮女下去換衣服。
就連之柳也被另外的宮人帶去換衣裳了。
“你知道陛下為何要我換衣服嗎?”林暄妍偷偷的詢問宮女。
小宮女搖頭,“回美人,奴婢不知。”
林暄妍看著身上重新換上的衣裙,這般剪裁,不像宮中時興的,倒像是民間普通百姓常穿的。
也就是衣料更為舒服些,不是一般百姓能穿得起的。
之柳也換上了一身民間裝扮,看著有幾分未進宮時的模樣。
“美人,好了。”梳頭宮女的出聲打斷了林暄妍的胡思亂想。
這次林暄妍重新回到皇帝身邊,打量了一番后,終于得到了點頭。
而這時的齊朝策也另外換了身衣裳,雖然林暄妍平日見他時,也多是穿常服,但正如林暄妍身上這套,皇帝的也更像是民間的。
且兩人的衣服都是淺藍漸白,衣領衣袖等處的紋飾也基本相同,只不過一個男裝一個女裝罷了。
讓人一看就知道這兩人是一起的。
但齊朝策依舊沒有解釋的打算,拉著林暄妍偷偷的上了一架早就準備的馬車上。
在得得的馬蹄聲中,林暄妍終于忍不住開日:“齊郎,我們是去哪?”
“暄兒向來聰慧,應該已經想到了。”齊朝策笑道。
林暄妍微蹙的眉頭不敢置信的舒展開,杏眸瞪圓,低聲道:“齊郎可是要帶嬪妾出宮?”
齊朝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道:“今日就不必自稱‘嬪妾’了。”
林暄妍喜得直接撲進了男人的懷里,這是她入宮以來聽到的最好的消息,她本以為一旦入宮,就與宮外的世界劃了一道涇渭分明的界限。
怎麼也沒有想到,出宮的時日竟來得這般快。
雖然這次出宮不能與香珠等人見面,但林暄妍已經知足了,能夠出宮本就已是極大的恩典,她不奢求其他。
“這般高興?”男人的輕笑聲自頭頂傳來。
林暄妍連連點頭,但隨即抬頭嘟嘴道:“出宮也不必將嬪、我的妝容給洗掉呀,可以另外再畫個簡單的嘛。”
齊朝策伸出食指挑起林暄妍的下巴,垂眸細細打量。
一雙黑眸宛若上好的黑曜石,深不見底,卻又如溫柔的浪波,不時的拍打岸邊。
林暄妍被這樣的眼神盯著,臉頰不由泛起紅暈:“……齊郎、齊郎為何這般看著我。”
“暄兒哪怕是不施粉黛,也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
“齊郎!”林暄妍嬌嗔,害羞地將頭重新埋入男人的懷里。
齊朝策爽朗一笑,笑聲帶動的胸膛也在震動。
林暄妍摩挲著男人的腰帶,眼眸一轉,心生一計。
待齊朝策的笑聲停止后,林暄妍往上湊到男人的耳邊,吐氣如蘭:“在暄兒心中,齊郎也是玉樹臨風、氣宇軒昂。”
隨后便稍微離開些許,用水盈盈的雙眸望著男人,似乎滿心滿眼都只有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