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柳閉了嘴，只是從她的面上，還能看出她內心的不平靜。

而且正如淑妃所言，那支發簪的工藝并不繁瑣，民間的工匠都能復刻出來，若真想栽贓陷害給她，又豈會如此簡單？

只能說林晗冬這招的確高超，不僅洗清了自已身上的懷疑，也沒讓武安侯府因此有了妨礙，可謂是一舉兩得。

只是之柳并不知道林暄妍母親的死因，故而也只是加深了對林晗冬的懷疑，不像林暄妍，已經基本斷定就是林晗冬所為了。

塞外來的藥那般稀少，怎就這般湊巧，都與商素母女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之柳，你也下去休息吧。”林暄妍在之柳的攙扶下在床上躺了下來，閉目道。

之柳此時也整理好了臉上的表情，輕聲應是，隨后便吹滅了燭火，輕手輕腳的退出了房間。

而房間內的林暄妍卻并未入睡，而是想起了前世的巫蠱案。

前世她剛被林晗冬牽連時，幾乎是恨毒了林晗冬，恨不能啖其肉飲其血。

但后來漸漸成長的她，反而對這樁巫蠱案有了不同的看法，林晗冬身為貴妃且又有皇帝當時唯一的皇子，為何要做巫蠱娃娃咒殺皇帝？

畢竟若是皇帝死了，就靠著林晗冬年僅一歲的幼子，又如何能坐穩皇位？

就算如今海晏河清，但觀歷代皇朝，幼子登臨帝位的，皇朝少有平穩的。

前世的林暄妍便對這樁巫蠱案的幕后兇手有了懷疑，經過今日之事，她已有了懷疑的對象。

不過，她依舊不打算想辦法幫助林晗冬乃至武安侯府逃過這次無妄之災。

第107章 皇帝打算當和尚？

“昨日之事，還要多謝霏霏。”林暄妍拉著陶寶林的手在榻上坐下。

陶寶林卻是搖頭，淺笑道：“我只不過說了實話。”

不過說到這，陶寶林突然目露歉意，遲疑道：“……那支發簪，早幾日就不見了，許是外出時不慎遺落了。”

話落，林暄妍看向陶寶林身側的平兒。

平兒作為陶寶林唯一的侍女，是貼身伺候的，珠翠釵環都是她在打理，且若是外出，平兒應是一步不落的跟在陶寶林身后，而發簪又不比耳飾，小巧玲瓏。

發簪丟了，平兒無論如何，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平兒完全不敢面對林暄妍探尋的目光，連忙將頭深深的埋下。

倒是陶寶林替她開日說話：“平兒的確粗心，我已經說過她了。”

初時林暄妍覺得陶寶林性格軟糯還頗為喜歡，后因夏更衣之事對她頗為失望，此次因昨日皇后之事對她又有了些改觀。

本以為陶寶林有了長進，卻沒想到對待下人依舊是這副模樣。

其實陶寶林對身邊人都是一副和善、平易近人的模樣，只是因為平兒是她的貼身宮女，且常常犯錯，才使得看起來陶寶林對平兒格外寬容。

其實她對身邊的宮人都是一樣的態度，只是有些宮人謹記主仆之別依舊恭敬對待，但有些卻敢對陶寶林甩臉色。

若不是林暄妍與陶寶林交好，陶寶林如今連頓熱菜都吃不上！

只是林暄妍豈會甘心只當一個美人？凝真殿遲早有一天會是她的地盤，她不想尚能用的陶寶林身邊跟著個拖后腿的平兒。

故而這次林暄妍直接當著平兒的面，對陶寶林道：“平兒粗心也是一次兩次了，你身為主子，就沒責罰過她？”

平兒臉色一變，她知道林暄妍早已對她不滿，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林暄妍竟然會直接當著她的面講。

“平兒……平兒跟著我，也是受苦了，我……”陶寶林急忙為平兒辯解。

只是話還未說完，就被林暄妍淡淡打斷：“你只想著自已的不足，你以為你能一直護著她嗎？”

“這次，若不是淑妃等人為你我開脫，你以為能毫發無傷的走出花月相輝樓？”

陶寶林不說話了，她不是不知道，就是想著事情過去了就算了。

林暄妍看著陶寶林低下頭，哼笑一聲，招手喚來了知順。

“你與陶寶林說說，昨夜長秋殿拉了多少個宮人去慎刑司。”

陶寶林與平兒聽到這話，俱是神情一變，猛地抬頭望向走進來的知順。

進慎刑司的宮人，多半只有一個下場，死。

說實話，陶寶林入宮三年，上頭的主子都不是暴虐的人，故而沒聽見多少宮人被拉去慎刑司。

“是。”知順笑著給二位主子行禮，只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毛骨悚然。

“回主子、陶寶林，昨夜長秋殿除皇后娘娘的四位貼身宮女外，全部都進了慎刑司，今日一早，皇上與太后娘娘便將自已身邊的宮人撥了一部分過去。”

“倘若——”知順望著陶寶林抬眸一笑，明明是陽春三月，卻讓人如墜數九隆冬，“倘若不是因為發生在萬壽節，那起子宮人，估計昨夜就全會被打死了。”

平兒狠狠地打了寒顫，陶寶林的臉色也不好看。

林暄妍見狀，抬手端起身前的茶盞輕輕吹拂，嗓音順著騰騰的白霧悠悠傳來：“我并非要你對平兒如何，只是你的縱容，遲早會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