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昨晚與皇帝吵了一架，但仗著有太后的嬤嬤在，天照榭的一應供應還是如往常。

就連陶寶林也打趣道：“嬪妾早就念著要來姐姐這兒蹭一頓了。”

“你不早說，”林暄妍睨了她一眼，“改明兒就讓之杏給你送些去，只要你不嫌棄。”

陶寶林當即就起身謝恩，只是那故作的做作模樣，讓室內的眾人笑得前仰后合。

一頓早膳用的賓主盡歡，就連燕嬤嬤都忍不住道：“等過些日子美人能下地了，寶林可要多來幾次才好。”

陶寶林自然無不答應。

宮人手腳麻利的將室內的殘羹冷炙撤掉，打開半扇窗戶通風，又重新上好熱茶，便見陶寶林神色猶疑的看了燕嬤嬤幾眼，顯然是有話想對林暄妍說。

燕嬤嬤心知肚明，當即便和藹笑道：“奴婢去給美人看藥，就留之柳在這兒照看您吧。”

林暄妍點點頭，笑道：“勞煩嬤嬤了。”

燕嬤嬤笑笑，轉身出了房間，將空間留給林暄妍與陶寶林。

待燕嬤嬤的身影一消失在房間里，陶寶林的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了下來，握著林暄妍的手，蹙眉道：“看你現在好歹胖了些，我倒也安心些了。”

只是嘴上說著“安心”，眼淚卻沒忍住流了下來。

林暄妍臉上的笑容一頓，拍了拍陶寶林的手，嘆氣道：“你哭什麼，我現在什麼都不缺，整日吃了睡就是睡，自然就長胖了。”

可誰知陶寶林聽了這話，眼淚卻更加洶涌了，哽咽道：“昨夜、昨夜陛下他……你、你怎麼……”

陶寶林抖著嘴唇，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能說出日。

但在場的人都聽懂了陶寶林想說什麼，說皇帝為何氣到拂袖，說林暄妍為何沒有挽留。

只是她最終什麼都說不出日，難道要她去勸解林暄妍，面對孟美人這樣的事，還要保持心態平和嗎？

她說不出日，但卻又為林暄妍今后在宮中的日子感到擔憂。

想到這，陶寶林將目光落到林暄妍的肚子上，喃喃道：“希望是個皇子。”

林暄妍也低頭看著自已凸起的腹部，目光不由自主的柔和了下來。

她明白陶寶林的意思，畢竟公主哪有皇子受重視，哪怕昨晚與皇帝吵了一架，有皇子在手也能母憑子貴。

可是……林暄妍溫柔的撫摸著肚子，“不論是皇子還是公主，都好。”

松松挽起的長發有幾縷發絲調皮的溜了下來，垂在她的肩膀胸前，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

陽光下的微塵正隨著清淺的無序的飄動，眼前的場景讓陶寶林想起了娘親，溫暖的讓人沉溺。

第164章 冷清蕭瑟

“若是公主，定是個與暄妍一樣漂亮的小公主。”說著，陶寶林也將手覆在林暄妍的手上，倆人的手交疊著。

恰在這時，腹中的孩兒往肚皮上踢了一腳，似乎在認同陶寶林剛說的話。

陶寶林感受著掌下的動作，一瞬間身體都僵直了，緊張的看向林暄妍，不知道自已該不該將手拿回去。

林暄妍不由笑了，眉眼彎彎，“看來是漂亮的小公主在和你打招呼呢。”

陶寶林這才放松下來，也跟著笑了起來，至于小公主生下來后有可能得不到父皇的寵愛這個話題，還是將其掩在了心中。

或許，會是個皇子呢？或許，皇上會偏愛第一個女兒呢？

可終究還是不如是個皇子來得好。

陶寶林希望林暄妍這胎是皇子，只是林暄妍卻更希望是個公主。

男人的寵愛，她不想要拿孩子去博。

在這個有皇位要繼承的皇家，若生的是個兒子，必定會引來眾人的嫉恨，而她現在只是個美人，人微言輕，她怕自已不能護著孩子平安長大。

若是個女兒，引來的嫉恨自然會少許多，她才有信心護著孩子平安快樂的長大。

陶寶林不知道林暄妍心中所想，她想了許久，還是未將昨晚皇帝去了又菡齋的事說出來，雖然她知道林暄妍應該已經知曉了。

最是無情帝王家。

于是只能岔開話題，笑著談論起小孩子的衣物，直到午時快到，陶寶林才起身告辭。

“留在這兒陪我用完午膳再走吧？”林暄妍挽留道。

“過兩日我還得來，若是眼下待得久了，我怕你日后嫌我呢。”陶寶林捂嘴打趣道。

林暄妍沒好氣的瞪了陶寶林一眼，連忙揮手讓人趕緊走。

陶寶林帶著平兒走出天照榭，看著身后冷清的偏殿，不由回想起往日熱鬧的模樣。

而不遠處的又菡齋卻是門庭若市，宮婢太監人來人往，一如當初的天照榭。

陶寶林站在院中看了許久，直到平兒出聲提醒道：“主子，咱們回去吧？”

陶寶林收回目光，搭著平兒的手回了從始至終就是冷冷清清的半夢軒。

只是陶寶林沒料到的是，皇帝竟連召了常常在三日，就連請安也敢姍姍來遲，一副寵妃的作態。

林暄妍縱然未出天照榭，但倆人同住凝真殿，就算知順不說，她也能聽見動靜。

“主子……”之杏擔憂的看著一臉平靜的林暄妍。

自從殿外傳來敬事房傳召常常在的響動后，主子手中的書頁就久久未曾翻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