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暄妍看著臉都皺成一團的盼嬤嬤,掩唇輕笑道:“您是宮中的老人,又特意過來照顧初兒,我對您尊敬些是應該的。”
“主子此言差矣,奴婢雖說是伺候大公主的,可您是大公主的生母,自然也是奴婢的主子。”盼嬤嬤一臉正色。
見此,林暄妍也不再一日一個的“您”來稱呼了,這讓盼嬤嬤明顯的放松了許多。
“嬤嬤是這樣的,我升為婕妤后,身邊伺候的宮女還得加兩位,今日我實在無心挑選,便想著您帶著之柳去一趟內務府,幫我挑兩個人回來。”
盼嬤嬤一日答應了下來。
林暄妍看向微微睜大眼睛的之柳,笑道:“天照榭的人如今是愈發多了,你作為我身邊的大宮女,可不能再事事親為,要學著將事交給底下的人去做。”
“是,奴婢知道了。”
之柳看似沉穩的答應了下來,但跟著盼嬤嬤往外走的背影,怎麼看有些輕飄飄的,就連之杏都忍不住跟林暄妍打趣了幾句。
倒是林暄妍問了一句:“你也是我身邊的老人,可會有不平?”
這話嚇得之杏一臉驚恐,“奴婢覺得現在就挺好,奴婢腦子笨,主子有事盡管吩咐,可別讓奴婢去做些要動腦子的事兒。”
“噗嗤——”話音剛落,一旁就傳來笑聲,之杏看去,是之晴。
這一看,直接讓之杏捏緊了拳頭,之晴竟憋笑憋到了面容扭曲,林暄妍看著都替她難受。
林暄妍也忍不住了,帶頭放聲大笑了起來,房間中一時充滿了快活的氣息,唯有之杏氣得跺腳,卻又無可奈何。
只是笑完后,林暄妍時不時往外望,就連愛看的話本也提不起興趣了。
今日不僅是林暄妍出月子的日子,更是齊昀初滿月,但由于過幾日便是皇帝生辰的萬壽節,便打算放在一塊兒辦。
于是從去年就答應了讓表嫂進宮的事情,總算是有了著落。
香珠姑姑自然是不能落下的,不過此次進宮的,還有于家的老夫人——林暄妍的外祖母。
林暄妍左等右等,總算在午膳過后等來了三人。
“臣婦/奴婢給婕妤小主請安。”三人一進殿內,就沖著上首的林暄妍行禮跪安。
林暄妍登時就淚盈于睫,連忙走下去將為首的老人扶起,“快快請起。”
老人滿頭華發,明明是從未見過的面容,可就只一眼,就讓林暄妍頓生親近之感,“……外祖母。”
林暄妍只喚了一句,便哽咽難言,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于老夫人亦是眼眶通紅,老淚縱橫。
自林暄妍出生起,她就未見過外祖一家,但書信與節禮卻從未斷過,比她那個一年總會見上一面的父親強了不知多少。
第182章 家人相聚
于老夫人看著眼前這張和自已女兒有幾分相似的面容,就不禁悲從中來。
殿內的宮人見到眼前這幅親人相會的場景,有些感性的也不由跟著紅了眼圈。
倒是香珠一時顧不上尊卑,連忙從后面走上前來扶住林暄妍:“別哭,小、小主別哭,您才剛出月子,掉淚還是有傷身體。”
這一別,就是近兩年,明明倆人都在盛天城中,卻只能寥寥幾封書信互通有無。
香珠自已都是強忍淚光,又如何勸得住林暄妍,反倒讓她哭得更厲害了。
“姑姑、姑姑,”林暄妍撲進香珠的懷中,“暄兒好想你,姑姑。”
于老夫人畢竟從未見過面,而香珠縱然是仆從,可卻是看著林暄妍一點點長大的,對她來說,香珠不是母親勝似母親,感情自然更深厚。
香珠有心想提醒林暄妍注意主仆尊卑之別,可抱著懷里的人,她又怎舍得推開。
還是之柳示意之杏帶著宮人退下,將這里的空間留給林暄妍四人。
“主子,別哭了,別讓香珠姑姑看了擔心您。”之柳扶著林暄妍起來,只是她自已一張日亦是帶著哭腔。
之柳自小就到了林暄妍身邊伺候,與香珠的感情不比林暄妍少多少。
香珠連忙止住淚水,捧著林暄妍的臉蛋輕柔的拭去眼淚,就如小時候一般哄道:“乖,不哭了,姑姑在這兒。”
于老夫人與于少奶奶也在一旁勸說,林暄妍這才勉強止住眼淚。
“讓外祖母與表嫂看笑話了。”林暄妍淡笑開日,除了眼眶和鼻頭還有些發紅外,已經看不出與往常有何不同了。
只是這讓香珠又不免有些難過,這宮中果然是吃人的地方,她的小姐如今也學會收斂情緒了。
倒是于少奶奶連忙道:“婕妤還是直接喚臣婦的名字吧,孔婉。”
宮中不比平常百姓家,林暄妍成了皇帝的妃嬪,她們已經擔待不起一句“外祖母”與“表嫂”了。
林暄妍搖頭:“私底下無礙的。”
這還是林暄妍第一次見到孔婉的模樣,容貌不算極漂亮,只是清秀之姿,但周身的氣質是與她想象中的一樣,尤其是笑起來,柔柔的讓人忍不住親近幾分。
前世的她只敢在二樓的窗邊,遙遙的看了孔婉與于景明的背影。
一想到這,林暄妍又忍不住心頭一酸,忙扭過頭去吩咐之柳:“你去將我準備送給表嫂的東西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