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暄妍權當沒聽見,一臉虛弱的蹙眉看向齊朝策,氣若游絲道:“陛下,嬪妾好難受。”
齊朝策哼了一聲,將床頭的位置讓給太醫。
太醫……
太醫覺得他好像遇到了人生中的一道坎。
“太醫,林貴嬪究竟怎麼了?”鄧妃在外等了一盞茶時間,終于忍不住闖進來問道。
齊朝策擰眉看向鄧妃:“鄧妃,朕未傳喚你入內。”
“陛下……”鄧妃蹙眉咬唇,眼中頃刻間就蓄滿了淚水,搖搖欲墜。
齊朝策卻是看也沒看,沉聲道:“安山,送鄧妃回去。”
鄧妃張了張嘴,還想再喚,可安山已經上前道:“鄧妃娘娘,跟奴才走吧。”
鄧妃被送走,而給林暄妍把脈的太醫卻額冒冷汗,林貴嬪這脈象強勁有力,這面相……若不是眉心緊蹙,看著也是白里透紅。
根據他行醫多年的經驗,這完全就是林貴嬪在和鄧妃爭寵,故意裝出來的病。
可當著皇上的面,他究竟是順著林貴嬪的意思往下說,還是實話實說呢?
唉,當太醫錢多地位高,可最怕的就是混進宮闈斗爭。
林暄妍眼瞅著太醫明明面色平靜,可莫名就是給人一種快哭了的感覺,連忙用眼神示意齊朝策。
齊朝策輕咳一聲,“今日的確有些悶熱,太醫你說呢?”
太醫懂了,立馬收回把脈的手,回道:“皇上說的是,臣這就給林貴嬪開張方子。”
說罷,就走到桌前揮筆開方,很快便將方子呈到了齊朝策跟前。
齊朝策拿著藥方一怔,隨即朗聲大笑,贊道:“愛卿醫術高明,有賞!”
太醫這下徹底將心放回了肚子,擦擦額上的冷汗,滿面堆笑的躬身退下。
林暄妍好奇,將方子要來看了一眼,也不由笑了起來,“這太醫當真是個妙人。”
只見藥方上孤零零的寫了三個字:綠豆湯。
于是這晚的林暄妍與齊朝策各喝了一碗綠豆湯,就連齊昀初也鬧著抿了一日湯。
屋里屋外其樂融融。
自然而然的,齊朝策在汀蘭水榭歇下了。
然而翌日一早,林暄妍剛打著哈欠睜眼,之柳便道:“主子,方才長信苑來人,說是太后想公主了,要您帶過去瞧瞧。”
林暄妍揉揉眼睛,懶洋洋地起身道:“太后急嗎?”
“應是不急,”之柳回想了一下,“只道讓您今日帶公主去一趟。”
既然不急,林暄妍便慢慢悠悠的洗漱更衣,再悠哉悠哉的用完早膳,這才帶著浩浩蕩蕩的一群宮人去長信苑。
不用想都知道,太后定是為了昨日一事,要替鄧妃出氣呢。
就算去挨罵,也得吃飽喝足了。
實在不行,反正她今日帶足了宮人,總能溜出一個去給皇帝報信吧?
至于太后會不會因此更氣,林暄妍心有成竹,太后是為了鄧妃才生氣,只要日后對鄧妃失望,今日的氣便不足道已。
“嬪妾給林貴嬪請安。”林暄妍行至半路,正好遇見聞嬪在賞花。
林暄妍將聞嬪扶起,“聞妹妹不必多禮。”
先前倆人在泰寧寺每日相伴而回,還算有幾分往來,可自從入了宮,又與以往一般無二,最多就是在請安時會互相頷首示意。
“嬪妾聽聞昨日貴嬪中暍。”聞嬪仔細瞧了瞧林暄妍的面色,見她面色紅潤,這才笑道:“現在觀貴嬪已安好,嬪妾便放心了。”
林暄妍柔聲回道:“勞妹妹掛心了。”
“難得見貴嬪帶大公主出來,可是要去太后的長信苑?”聞嬪瞧著奶娘懷中的齊昀初,好奇問道。
林暄妍點頭,“是,我已有幾日未曾攜公主面見太后。”
林暄妍本以為說到這,聞嬪便能明白意思,與她分別了。
畢竟她昨日將皇帝從鄧妃身邊搶走一事,想來已是滿園皆知了,聞嬪又不是傻的,哪能不知此行的目的。
可聞嬪聞言卻道:“正好嬪妾也有幾日未去給太后請安,便一同過去吧。”
聞嬪以前可只在初一十五跟著眾人一并去給太后請安,況且前幾日才是初一,才請完安。
這個念頭在林暄妍的腦中一閃而過,斂下眸中的神思,模棱兩可的笑道:“妹妹有心了。”
倆人已有幾月未曾交談,眼下同行,只偶爾說上一兩句,仿佛中間隔著一條銀河。
就在這樣尷尬的氛圍中,走到了長信苑。
“林貴嬪您可算來了,太后正在里邊等著您呢。”宮人上前笑道。
隨即看向落后半步的聞嬪,笑容就有些訕訕了,“聞嬪今日來給太后請安嗎?”
聞嬪頷首,淡淡道:“今日正好遇見林貴嬪要來給太后請安,便想著一并過來。”
宮人很快便整理好了情緒,笑容滿面道:“兩位主子稍待片刻,奴才進去通傳一聲。”
第238章 敲打,反擊
不多時,宮人就從里間出來,盈盈笑道:“太后今日精神不濟,便不招待聞嬪了,您的一番孝心,奴婢已轉達給太后娘娘了。”
話已至此,聞嬪也只能行禮告退,只是臨走前不由看了林暄妍一眼,“你……”
聞嬪頓了頓,沒有再說,帶著宮人離開了。
林暄妍眸光一閃,方才若是她沒看錯,聞嬪眼中充斥著擔憂。
“林貴嬪,隨奴婢進來吧。”宮人笑道。
林暄妍收回思緒,淺笑步入長信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