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美人說笑了,”皇后身旁的聞翹溫柔一笑,“讓呂嬪進產房,豈不是平白添亂?”
“況且,當初給呂嬪下的旨意,就是在小佛堂給呂才人祈福,直到皇子降生。”
“如今時辰未到,呂嬪擅自離開小佛堂,皇后娘娘沒有對其多加懲罰,已是格外開恩。”
聞翹的話溫柔卻又不容置喙,宜美人張了張嘴,蹙眉還欲反駁,就見宮門處傳來一聲疾呼:
“呂嬪,您這是做什麼?!”
竟是從云的聲音。
這一聲成功的又將眾妃嬪的注意力調動了過去,皇后的眉心緊緊地擠出了一個“川”字,被聞翹扶著,起身過去查看了。
眾人見狀,也紛紛起身,趕緊跟在皇后身后去瞧熱鬧。
“呂嬪,你是想謀殺本宮嗎?”
林暄妍才出來,就聽見皇后氣急敗壞的聲音,嚇得她被唬了一跳。
而遠處已經走進長秋殿的呂嬪,的確也是膽子夠大,也難怪皇后會有這般言辭。
只見呂嬪手拿一支金簪,正抵在嫩白的脖頸間,由于用力,已經有刺目的鮮血流了出來。
“皇后娘娘,嬪妾只是擔心族妹,想進去陪著她,望娘娘成全!”
“在皇后娘娘的長秋殿還有何可擔心的?”蒼嬪嘲諷,“倒不如說是你不相信皇后娘娘!”
呂嬪面色不變,“嬪妾不敢。”
話雖是這般說,可皇后卻知呂嬪的意思,這對姐妹,實在是感情深厚。
皇后想起了剛得知呂才人要生時,一并傳來的消息,眸中不由閃過一道厲芒,還當是乖巧的小白兔,原來是咬人的狗不叫,等到最后才亮出獠牙。
“若本宮不同意呢?你今日打算血濺長秋殿嗎?”
話音一落,皇后便將手揚起,欲讓人不顧呂嬪手中的簪子,直接將其拿下。
今日若真如了這對姐妹的愿,日后誰還將她這個皇后放在眼里,豈不是人人不高興了,都能拿著簪子逞上一回威風?
淑妃卻及時將皇后的手按下,沖皇后微微搖了搖頭,也不知她做了什麼動作,就見呂嬪忽然吃痛的松開了握著簪子的手。
隨著簪子當啷落地,呂嬪也被宮人一股腦的沖上去給拿下了。
“淑妃姐姐的風姿,還是不遜當年。”
夸贊的話脫日而出,柯婕妤才意識到場合不對,連忙將嘴閉緊,不敢再多發一言。
幸好這時又出了別的幺蛾子,不然柯婕妤少說也得被瞪上一眼。
呂才人身邊能用的也就兩個貼身的宮女和呂嬪。
貼身宮女中去了一個曉露,另一個自然也被嚴密的盯住了,半步產房都不讓出;而呂嬪被制住,她的宮人自然也就沒了一合之力。
可眾人萬萬沒料到,失去了左膀右臂的呂才人,竟然躺在床上都硬生生的掙扎了起來。
嚇得長秋殿的小宮女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沖著皇后跪地道:“娘娘,呂才人掙扎著要下地,說、說……”
“說什麼!”
從云一聲怒吼,嚇得小宮女一激靈,抖著嗓子急道:“說要呂嬪進去陪著她。”
“無法無天!”皇后氣得甩袖。
可事已至此,呂才人拿皇嗣的安危來威脅,皇后也只能暫時屈服。
眾人回到殿中,本就安靜的大殿更顯沉悶,只有偏殿還有響動不時傳來。
眼見著日頭漸漸升高,太后都差人過來問了好幾回,還沒等到皇嗣落地,眾妃嬪都面露疲色。
頭胎向來難生,更何況皇帝因為政事都沒來后宮,眾妃嬪做了一上午的戲,都累得不行了,紛紛朝皇后請辭回宮。
只想著等皇嗣快出生時,再過來混個臉熟。
林暄妍也不例外,可眾人才剛踏出長秋殿的大門,偏殿又起了嘈雜的爭執聲。
第261章 一波又起
生個孩子都不得安生。
這句話不知是多少餓著肚子的嬪妃的心聲。
但想到又有好戲看,還是老老實實的調轉回來了。
林暄妍與宜美人互換了一個眼神,宜美人便神色焦急的尋著聲音直沖而去。
管它產房發生了什麼,只要能給皇后潑點臟水,她們就很樂意去做。
見有人帶頭,其他愛看熱鬧或者也有旁的心思的妃嬪,也跟著一并往產房而去,林暄妍則遠遠地墜在后頭,不緊不慢的跟著。
“你給我出來!”
一馬當先的宜美人正好撞上扯著嬤嬤出來的呂嬪。
眾人入宮這般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見斯文有禮的呂嬪如潑婦一般。
哪怕先前用簪子抵著脖頸,都秀氣的清麗脫俗,哪像現在,汗水將發絲打濕緊貼在額頭鬢角,手上拽著一老嬤嬤,青筋暴起。
眼睛更是血絲密布,有些膽小的妃嬪都被她嚇得驚叫了一聲。
皇后這時也走了出來,一見到呂嬪,峨眉緊蹙,強忍下怒氣道:“呂嬪,你這是作甚?”
“你擾亂呂才人的生產,該當何罪?!”
卻不料呂嬪冷笑一聲,直視皇后揚聲道:“嬪妾倒想問問皇后娘娘,您宮中的嬤嬤為何在呂才人的參碗中下藥?”
“若不是嬪妾抓個正著,那碗參湯可就得被呂才人喝下去了!”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就連一向穩重的皇后,瞳孔都不由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