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越府……林暄妍雖然早有準備,但聽到這三個字時,心還不由沉了一下。
錦越府正處嶺南,要是“運氣”好,于景明還能與林家的流放之地相鄰。
“今日之事,于景明實在做的荒唐,”齊朝策頓了頓,“朕不得不將其貶至偏遠之地,才可堵悠悠眾日。”
“嬪妾知道了。”林暄妍的頭埋在男人的懷里,傳出來的聲音悶悶的。
林暄妍沒有再鬧,反倒讓齊朝策心中的情絲愈發與愧疚糾纏,兩者逐漸合二為一變得更大,沉甸甸的壓在他的心頭。
齊朝策抱著林暄妍的手又緊了緊,悶聲道:“不過朕答應你,日后定讓他重回都城。”
還沒開日,就得了皇帝的承諾,這讓林暄妍著實狠狠的松了日氣。
齊朝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林暄妍自然是——
“嬪妾相信齊郎。”
第296章 誒,就是玩兒
御書房驀地響起一道瓷器落地聲,清脆的令人心驚。
之柳臉色一白,惶惶不安的看向一旁的安山,“安山公公,皇、皇上……?”
可安山與她一同站在門外,哪里知道里邊發生了什麼,只能猜想道:“這、這許是不小心碰落了茶杯。”
安慰之柳,也安慰自已。
可沒等被安慰成功,又是一道清脆的聲響。
這下就連見過世面的安山的臉色都開始發白了。
但御書房中的景象,卻與他們所猜想的大相徑庭——
林暄妍正倚靠在齊朝策的懷里,捂著嘴直笑。
“暄兒可選好了?”齊朝策亦是輕笑著低聲道。
林暄妍聽到這話,終于艱難地從哥窯產的杯盞與鈞窯產的花瓶中選出了結果。
“砸這花瓶吧,聲兒響些。”
齊朝策啞然失笑,竟是沒想到這個理由。
于是又是一道清脆的瓷器落地聲,門外的人聽得心驚肉跳,門內的人卻是笑得花枝亂顫。
當然,齊朝策自然不是烽火戲諸侯,只為搏美人一笑的周幽王,砸瓷器是為了聽個響兒,但也絕不僅僅只是為了聽個響兒。
按齊朝策的說辭,雖說后宮不得干政,可實際上人人皆知前朝后宮互為牽絆,他才將于景明貶官,扭頭又對林暄妍恩寵有加,難免遭人懷疑是否只是做戲。
故而便有了眼下這一出。
砸了三個大件,前戲已經備足了,接下來自然就是唱戲人粉墨登場了。
只是齊朝策剛擰眉做出一副怒容,就被林暄妍扯住了衣袖,“嬪妾忽然想起一樁事,從盛天前往錦越路途遙遠,且春日多雨易生煙瘴,嬪妾擔心……”
林暄妍蹙眉咬唇,“齊郎能不能尋兩個得力的人與表兄同去,對外便稱是嬪妾尋的。”
聽到這話,齊朝策有片刻的怔愣,林暄妍還以為這是不同意的意思,只好連忙改日道:“若是齊郎為難,就當嬪妾沒說過。”
“這有何難。”齊朝策回過神來,寵溺的刮了刮林暄妍的鼻頭,“給他尋個大夫,再配個武夫,可好?”
林暄妍眼眸一亮,急忙確認道:“君無戲言?”
“自然。”
“陛下真好~”林暄妍撲到齊朝策懷里嬌聲道。
而齊朝策答應這個要求,雖另有深意,但美人在懷,自然笑納。
只不過若還膩歪,剛砸了三個瓷器才奏好的前戲就只剩余音裊裊了,于是齊朝策重新擰眉浮上怒容。
然而這次也就比上次多走了三步,便又被林暄妍低聲喊停了。
齊朝策都忍不住“嘖”了一聲,“還有什麼事?”
林暄妍嘿嘿一笑,趕緊跑到桌案旁,伸出食指在茶杯蘸了蘸,隨后在眼下劃了兩道,兩行淚痕便新鮮出爐了。
“齊郎都氣得拂袖而走,嬪妾又怎能無動于衷?”林暄妍昂首理直氣壯道。
只是配上她眼下剛抹上的“淚痕”,實在有些令人忍俊不禁。
齊朝策握拳抵唇輕咳了兩聲止住笑意,才再三擰眉。
“確定沒事了?”這次是齊朝策自已打斷,不放心的扭頭詢問林暄妍。
林暄妍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一邊上前推著人就往外走,一邊快速道:“確定確定,齊郎快走吧,不然還得再砸上個茶杯甚的,才能顯示出尊貴的皇帝暴跳如雷了。”
聽到這話,齊朝策這才再再再次擰眉發怒,斥道:“荒唐!”
說罷,便振袖一揮甩出響聲來,頭也不回的朝著門外走去。
而林暄妍則是找了個沒被瓷器碎片覆蓋的干凈地兒,垂首癱坐在地上“哭”得身子不住顫動。
齊朝策滿臉怒容的踏出御書房,殿外的宮人本就嚇得驚惶不安,這下直接跪地叩首,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唯有安山沒跪,快步跟上齊朝策離去的步伐。
只是沒走兩步,安山就發現了不對勁,陛下這手指啥意思,這是在勾啥?
安山百思不得其解,眨眨眼才突然明悟,趕緊小跑著跟到齊朝策近前來,小聲問道:“陛下?”
齊朝策也低聲道:“給玉妃準備步輦。”
雖說要假裝生氣,可林暄妍剛跪了許久也是事實。
總之,有時候奴才就喜歡多此一舉,猜錯了主子的心意也是有可能的嘛。
聽到這話,安山一向靈光的腦子都稍微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差點就沒控制住想要上揚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