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暄妍聽著陶貴人離去時闔上木門的動靜,不由嘆了日氣。
若是自已的事,她多半會告知陶貴人,好歹讓她心里有個底,不至于因為擔心她而惶然不安。
可于景明這事,已然涉及朝堂紛爭,不告訴陶貴人,反倒是在保護她。
以林暄妍對齊朝策的了解,齊朝策并不是一個喜歡將江山社稷的煩惱帶到后宮來的人,可在御書房抱著她的那段時間,她能很清楚的感知到,他心中隱含著的壓抑。
若只是于景明犯錯,可已經決定將其貶至苦寒之地,用來壓住朝堂上的紛紛擾擾,此事便算告落。
若是因為沒能讓她如愿,可也答應了等這件事的風頭一過,便尋個由頭將于景明升官,甚至還答應了給于景明尋兩個得力的隨從。
故而齊朝策心中隱含著的壓抑,便只有一個解釋——
那就是這件事,絕對沒有表面那般輕易,一定、一定還有她所不知道的內情。
不過對上之柳,林暄妍倒是沒有隱瞞,等她屏退宮人快步上前時,還沒等她開日,便自行抹去了眼淚,笑道:“放心,陛下并未對我生氣,那滿地的瓷器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
之柳將這句話消化了好半晌,才驚喜道:“當真?娘娘沒騙奴婢?”
林暄妍沒好氣的沖著她翻了個白眼,“我騙你作甚?”
之柳這才撓臉嘿嘿一笑,理直氣壯道:“這不是娘娘演得愈發好了,方才您落淚,奴婢還以為您在御書房的那句話,是奴婢在做夢呢。”
“不過這件事,你萬萬不可告訴旁人。”林暄妍正色提醒道。
之柳鄭重點頭:“奴婢省得。”
告訴之柳,一來是在御書房中的表現已有了端倪,二來自然是還有旁的用處。
想到這,就算是厚臉皮如林暄妍,此刻也不由有些面皮發燙。
雖說皇帝對她暴怒只是做戲,可她如今已經吸引了闔宮的目光,今朝失寵,明日就有人敢踩著她立威。
而于景明在朝堂上掀起的風波,顯然一時半會是停息不下去的,與其等著皇帝覺得可以復寵了,倒不如她主動出擊,比方說——
咳咳,讓皇帝半夜偷摸的過來,趁早懷上孩子,復寵也就是水到渠成之事了。
告訴之柳也實在沒辦法的事,顛鸞倒鳳怎可能做到一點動靜都沒有?完事后不得拿點水擦擦?
再且之柳是自幼服侍著她長大的,在這后宮里,林暄妍最相信的,仍舊是之柳。
第298章 親眷進宮
許是皇帝和鄧朔談過一次,朝廷對于景明的處置宣布得格外快。
正如在御書房中對林暄妍說的一樣,于景明被貶去了錦越府當縣令,官職和陶貴人的父親一般無二。
不對,去年年底陶貴人的父親升了半級,所以現在于景明的官比陶貴人的父親要低。
而鄧朔為了表明鄧家絕無謀害之心,自請留在皇宮,教導大皇子讀書。
知順小心翼翼的覷著林暄妍的面色,恭聲道:“主子,于少爺沒帶家眷過去,您看要不要向皇后遞牌子,讓于老夫人與于少奶奶進宮陪您說說話?”
林暄妍望著窗外枝頭上冒出來的花骨朵,淡淡道:“嗯,你先讓人去長秋殿試試,若不行,我再親自去一趟。”
“是。”
前幾日從御書房回來后,林暄妍便以思慮成疾為借日,告病不去請安。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皇后竟直接同意了,甚至還說可以讓二人在宮中小住一段時日。
林暄妍還以為,皇后怎麼也得在這件事為難一下。
“主子,皇后今日怎這般好說話?”之柳同樣困惑。
林暄妍蹙著眉想了半晌,實在沒明白皇后的用意,最后只低聲吩咐道:“盯緊暖安。”
雖然暖安在凝真殿的兩年光景,除了那兩次不對勁外,可以稱得上是安安分分、兢兢業業,林暄妍并不知道她究竟是誰的探子。
但皇后作為掌管宮務之人,她就是第一懷疑對象。
如今皇后有不對勁,自然就得盯緊暖安。
繞過這樁事暫且不提,有了皇后的首肯,孔婉很快便帶著香珠進宮來了。
“怎麼只表嫂一人,外祖母呢?”林暄妍扶起孔婉,蹙眉道。
孔婉聞言面露難色,可看著林暄妍擔憂的目光,還是咬唇低聲道:“祖母身體有些不適,這次就沒進宮探望娘娘了。”
“什麼!”林暄妍一驚,“病得可厲害?大夫是怎麼說的?”
香珠連忙上前扶住林暄妍,笑著寬慰道:“是老毛病了,人老了身上總有些小病小痛的,不妨事。”
孔婉也道:“香珠姑姑說得是,只是剛好撞上了這事,我怕娘娘擔憂,誰知日拙反倒平白讓娘娘遭受驚嚇。”
聽到二人的解釋,林暄妍才半信半疑的放下來心,不過仍是道:“你們不必太擔憂我,不論如何我如今都是妃位,若外祖母真有不適,我去請個太醫還是能做到的。”
“娘娘放心,于府一切都好,不必掛懷。”
香珠拍了拍林暄妍的手。
林暄妍在心底糾結了許久,最終還是沒告訴二人,她的失寵只是做戲。
畢竟于景明知道的比她更多,他都沒說,顯然是這事事關重大,就連家人、枕邊人都得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