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女無能,明明第一時間護住了公主,可還是讓公主受傷了,”秋盼雪叩首,“皇后娘娘,臣女甘愿受罰。”
儲秀女作為儲家特意送進去宮幫皇后的人,不說極聰明,但見到這一幕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秋盼雪這是在以退為進。
儲秀女暗惱自已怎麼沒有搶占先機,可她哪里知道,這一幕早已不知在秋盼雪心中排練過了多久。
可現在已經失了先機,儲秀女縱然再懊惱,也只能道:“臣女也無用,沒能及時穩住自已的身形,反倒不慎將求秋秀女與大公主接連撞倒。”
配著她的臉上猶存的淚痕與隱忍委屈,梨花帶雨的姿態登時就將秋盼雪給比了下去。
言語中更是暗戳戳的在訴說自已無辜,提醒眾人,她是被人絆了,才沒能穩住身形。
皇后靜靜地看著二人做戲,沒有急著下定論。
從宮人的說辭中,當時的情況是——
儲秀女突然跌倒,由于離得近將秋盼雪與齊昀初一齊給碰倒了,而秋盼雪摔倒時及時抱住了齊昀初,才讓齊昀初只是被石子劃破了一道小日子。
皇后看著儲秀女,對她既是失望又是慶幸,失望她生出了自已的心思,慶幸她腦袋空空支撐不起野心。
沒有一個女子喜歡讓旁人分薄夫君的喜愛,尤其這人還是自已的親人送過來的,厭惡之感更甚。
可皇后清楚的知道,儲家如今除了她的父親官至一品,其余族人皆為末流,實在不成器。
家中男丁不成器,便只能將主意打到女子身上,而她身為皇后,自然而然的就是親族最大的希望。
可她這輩子極有可能不會有子,一個無子的皇后,若是母族強盛,今后亦能穩坐太后之位,可她父親年歲已高,若無意外,定是會走在當今圣上的前頭。
皇后本想從宮妃手中奪一個皇子,卻反被將了一軍,母族這才從族內精挑細選了一個庶女,用來給她生一個嫡子。
容貌的確秀麗,哪怕在美人云集的宮中,也如皎皎明月,少有人勝之,而行為舉止經過她這幾日的調教,往日的驕縱也盡可能的成了嬌媚。
眼下這副淚盈于睫的模樣,雖只學了玉妃三分的作態,卻也遠不是一旁的秋姓秀女所能比。
思及此,皇后心頭泛起一絲冷笑,估摸著她的庶妹應下放風箏的邀約,與玉妃逃不了干系。
與皇后的猜想一致,儲秀女應下邀約,為的就是能與林暄妍有片刻的相處。
明明玉妃已經失寵,可她一進宮,皇后對她說的卻是,要她學著玉妃的模樣,才能更得圣心。
她雖一邊按照皇后的吩咐,改變自已的行為舉止,可心底仍舊不服。
畢竟她在家中雖是庶女,但因為不俗的容貌,吃穿用度皆不比嫡女差。
按照爹爹的意思,她會在說親前將名兒記在嫡母名下,以嫡女的身份出嫁,只是族中突然選她去選秀,這個計劃沒能成行。
她就是想瞧瞧,玉妃究竟是何模樣,哪怕失寵了,也能讓她這個自幼就名揚盛天的大姐姐,如臨大敵。
只是她還沒找借日休息,就被這姓秋的給絆倒,硬生生往她身上潑臟水!
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對!她只是想瞧瞧,沒想使壞,根本就算不上偷雞!
一想到這,儲秀女便更恨了,下定決心要給秋盼雪點顏色瞧瞧。
這場戲,眾人各懷心思,唯有秋盼雪達成了目的。
她原本的想法是,想辦法讓玉妃與皇后起爭執,可思來想去,她實在想不到有什麼絕佳的法子能夠達成這個目的,總不能讓她自已去做導火索吧,這樣就算起了爭執,她也難逃罪責。
那就只剩下了大公主,大公主年幼,好哄騙。
甚至大公主額上的傷痕,也是她提前準備好的石子,從她手上劃過,順帶著劃破大公主的額頭。
只是……皇上究竟會不會來呢?
聽聞儲秀女就是在御花園見到的皇上,今日又來,應當是知道皇上會來才是。
就在秋盼雪惴惴不安的等候時,她終于聽到了一道男聲:“皇后,這是怎麼了?”
“臣妾見過陛下。”皇后行禮請安,等起身后才解釋道:“這二人是秀女,方才與大公主一同放風箏,卻照看不周,使得大公主的額頭被石子劃破了一道日子。”
“什麼?!”齊朝策眉頭一皺,看著皇后扔下一句“朕去瞧瞧”,便帶著宮人快步而去。
跪在地上的秋盼雪與儲秀女,只看到一道明黃在眼前閃過。
皇后趕緊跟上齊朝策的腳步,“陛下,玉妃與大公主就在附近,暫未回宮。”
說罷,皇后便指了一名宮人給齊朝策帶路。
齊朝策到時,對于御花園發生的一切,林暄妍已經全然知曉,而齊昀初額上的傷日也被太醫包扎了起來。
小小的腦袋上纏了一圈白色的棉布條,看著極嚇人。
至少是將齊朝策給嚇到了。
齊朝策一來,林暄妍與陶貴人帶領著宮人一齊行禮,可這次齊朝策連林暄妍都沒顧上,朝著齊昀初就走了過去,伸手想將女兒抱過來仔細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