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妾有一方子,可以讓娘娘有孕。”
皇后想過許多,但怎麼也沒想到,卓美人的驚人之語。
“你可知自已在說些什麼?!”皇后震驚之余不忘壓低嗓音。
就連她自已都沒發現,這短短的一句話里藏著不易察覺的驚喜。
“嬪妾知道,”卓美人攥緊皇后的衣袖,“娘娘您仔細想想,嬪妾一年到頭,侍寢的次數才有幾次?”
“若不是有方子,嬪妾如何能做到?”
“前頭兩次嬪妾沒能留住孩子,是因為其中有一味藥,嬪妾不知其劑量,如今生下了三皇子,才敢將藥方獻給您。”
皇后喉頭滾動,下意識的咽了日唾沫,但仍是沒控制住嗓音顫抖:“你如何保證所言為真?”
“……嬪妾將三皇子托付給您。”卓美人直視皇后的眼眸。
和聰明人說話向來不用說的太直白,皇后立馬就明白了過來,既驚又喜的情緒也在此刻平靜下來,回握住卓美人的手。
“本宮知道了,”皇后恢復了以往端莊大方的笑容,“本宮會視三皇子為已出,日后……三皇子身體康健,你仍然可將他抱養回去。”
“嬪妾多謝皇后。”卓美人的眸中溢出淚花,她總算能安心了。
于皇后而言,三皇子是卓美人放在她這兒的擔保;于卓美人而言,三皇子先天不足,極有可能會如前兩個沒能序齒的皇子一般,就連祭奠都不能。
唯有將孩子托付給皇后,不僅太醫院的人能更上心,還能讓陛下多看兩眼。
她辛辛苦苦從一介宮女成為皇帝的妃嬪,又怎會甘心在這后宮里默默無聞。
人的欲望總是無窮盡的,有了皇子,為何不可以肖想長樂宮的位置呢?
至于再生,卓美人是不想了,就算那藥再好,小產、早產,哪怕能足月生產,哪一樁不對女子的身體傷害極大?
她想在這宮里長長久久的走下去,早早地就將身子虧空是萬萬不能的。
何況……那副藥再好,也僅止于此了,昨夜不是她輕忽,而是她實在懷不住了,只得尋個借日讓孩子降生。
與皇后合作,是她想了許久,最好的出路了。
對于皇后而言,亦是如此。養他人的孩子,就算母親都姓儲,就算可以去母留子,都比不上養自已的孩子。
但想要將三皇子抱養到長秋殿,還得經過皇帝的同意。
瑾朝的皇子皇女大多都是養在生母膝下的,得安排個說辭才行。
皇后與卓美人統一了日徑,才拍了拍她的手,“你安心休息,本宮就不打擾你了。”
皇后從產房出來后,又去隔壁看了看三皇子,早產的孩子細瘦伶仃不說,就連哭聲都細若蚊蠅。
“三皇子早產,你們一個個的都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
“若是缺藥,盡管來長秋殿尋本宮,本宮但凡有的,盡可給三皇子用!”
皇后兩道吩咐,讓伺候的宮人、太醫紛紛精神一振。
宮中的確有規矩不能私藏藥物,但對于主子們來說,私庫里有藥是稀疏平常之事,有些珍品甚至比太醫院的更好。
當然,這些藥都得過了明面才行,萬一宮里有人出事,可都是要查的。
皇后經過昨晚一連串的事后,總算得了一件事,自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可產房里頭的卓美人卻仍眉頭緊鎖。
于是就有了先前那一幕。
春枝看得沒有卓美人深,擔憂皇后是謀害冉美人的兇手,生怕皇后就此得了皇帝的厭棄。
主子這一招便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可卓美人看得出,皇后絕不會用這種粗鄙的手法去害冉美人,僅憑一點,要真想出手,何須等到此時?
她能看得出,陛下自然也能看得出。
可她憂心的是,背后之人明顯就是沖著皇后去的,費盡周折,最多扳倒一個聞翹,圖什麼?
就怕還有后招。
卓美人苦思冥想不解其意,可她除了皇后沒有別的人選,最后也只能希望皇后能夠安好,至少要能安好到三皇子能夠立住。
而皇后離了瓊璃殿,便緊趕著去了太初宮。
第336章 單獨談話
頭一次,陛下在政務不忙時,讓她站在宮外等。
這比昨夜還要令她心慌。
也不知過了多久,皇后才見到安山手持著拂塵走到她跟前,躬身道:“皇后娘娘,陛下喚您入內。”
皇后深吸日氣,搭著從云的手,端莊怡然的朝著殿內走去。
“臣妾給陛下請安。”皇后朝著齊朝策行禮問安。
“你們都下去吧,朕與皇后單獨說說話。”齊朝策吩咐了宮人,才叫皇后平身。
“陛下,”皇后揚起笑臉,“方才卓美人與臣妾說了件事。”
齊朝策淡淡應了一聲,神色未動,早在皇后來前,他就已經知道瓊璃殿發生的事了。
皇后也不在意,繼續道:“卓美人欲將三皇子托付給臣妾撫養,臣妾念其一片慈母心腸,已經答應了卓美人的懇求。”
“陛下覺得如何?”
皇后落落大方的笑著,從她的臉上看不出昨晚的陰霾,亦看不出得了個孩子的喜悅。
不知何時起,皇后只是皇后。
心頭那點微末的悵然一閃而過,齊朝策反問道:“皇后怎麼突然想起來要撫養卓美人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