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臉貼在她胸日,她微微低頭就能碰到他的發頂,小孩子的頭發似乎都是軟軟的,怪不得還有以發入繡的刺繡。
“玉母妃,好不好?”還是大皇子的聲音將林暄妍飄遠的思緒拉回。
“玉母妃當然希望你能回承月閣,”林暄妍拍了拍大皇子的背,“但要先問過太醫,太醫說你沒有大礙了,就回來。”
“嗯,”大皇子肉眼可見的開心,“謝謝玉母妃。”
太醫的結論是大皇子暫時可以外出回承月閣,但是大皇子的情況并不算好。
雖然太醫說得隱晦,但林暄妍還是聽明白了,大皇子日后難逃與藥為伍的境地。
去年誤食了砒霜,雖然劑量小,也及時催吐了,但大皇子那時也才三歲,終究是對脾胃有了損傷。
此次發熱,太醫不敢下重藥怕對脾胃造成損傷,又不得不下重藥怕不能將大皇子從鬼門關救回來。
最后的結果看著是極好的,大皇子基本可以斷定救下來了,但今后必須得好生將養著,飲食要清淡,忌油膩辛辣,衣裳要及時添減……
零零散散說了許多,大皇子的宮人早就將這些記了下來,倒也不需林暄妍全部記住。
只能說大皇子是不幸生在皇家,才會遭遇這許多的事情,但又是有幸生在皇家,不至于在今后被一場風雨就奪去了生命。
林暄妍將大皇子接回承月閣,一晃就過了三日,三日里除了照顧大皇子,自然也沒有忘記送信去泰寧寺,問齊昀初的近況。
信里除了陶貴人提筆寫下的內容,竟還有一張紙上,歪歪扭扭的只寫了一個大字——母,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誰的墨寶。
林暄妍當即笑了起來,將那張信紙放在手里左看右看了良久,才遞給之柳道:“將這張紙裱起來,就掛在我的寢殿里,等回去了記得一并帶走。”
之柳接過信紙,歡歡喜喜的應了。
陶貴人的信里自然不會寫齊昀初的哭鬧,只寫她的高興、她的迷惑,她在大雄寶殿祈福時還沒睡醒,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林暄妍看了自然只有笑。
而齊昀初的淚水卻是一并送去了皇宮。
“今日又哭了?”齊朝策聽完安山的匯報,不由捏了捏眉心。
安山滿臉為難,遲疑道:“聽說比前兩日哭得還厲害些。”
“陛下,要不要讓玉妃娘娘過去?”安山提議道。
齊朝策閉目想了一會,才道:“等過兩日再說,小孩子忘性大。”
“在此前,不要讓玉妃知道,朕不希望再發生太后這樣的事。”
“讓人送些玩物過去,多哄哄她。”齊朝策頓了頓,又補充道:“至少在早晚的誦經祈福時,安分一點。”
安山一一應了下來。
為國祈福,若有皇子的情況下,的確輪不到公主。
但在國朝沒有嫡公主的情況下,大公主的意義比起一般的皇子而言更為特殊,且二皇子喉部有疾,而齊昀初在出生時,又有仙人給太后托夢,乃是花神下凡。
自然更為尊貴。
有人想利用民心作祟,他偏要用民心拿回一城。
思及此,齊朝策驀地道:“朕記得玉妃親手做了幾件衣裳,讓人快馬加鞭送去災區,再尋才子做上幾篇文章。”
“是,奴才這就讓人去辦。”安山頷首道。
宮中妃嬪捐了不少財物,但只一小部分是銀錢,另外那些珠寶首飾都得先換成銀錢或是糧草,才能送往災區。
林暄妍做的衣裳自然也得先跟著這些物件走流程,但現在有了皇帝的吩咐,想來不出半月就能到達災區了。
但這些林暄妍一概都不知,她只知道明光園最近總有人在念叨她的女兒。
“娘娘,奴婢今日外出,又聽見有人在說公主,”之柳笑盈盈的回來,“說都是因為公主去了泰寧寺祈福,祈安江才變得風調雨順起來。”
“就連盛天的氣溫,也不似之前那般炎熱了。”
林暄妍失笑搖頭,“白露將至,本就該轉涼了;至于祈安江,雨水少了自然再難興波瀾,且朝廷的賑災物資陸續抵達,欣欣向榮是應當的。”
“這些與她一個小孩能有何干系?”
話雖是這般說,但林暄妍是絕不會將這番話傳出去的,齊昀初能得百姓喜愛,作為皇室女是再好不過的了。
至于齊昀初本人,如齊朝策所料,哭鬧了幾日后發現毫無用處,便收斂了許多,只偶爾還會想到林暄妍,掉幾顆金豆豆。
畢竟除了林暄妍,她的身邊還是有許多熟悉的人。
“對了,”林暄妍驀地想起,“我那幾件衣裳應當快到災區了,我讓姑姑找的人,可找好了?”
之柳一聽這話就笑了,從袖中拿出剛拿到的信,“娘娘,于家送來的信。”
正如齊朝策要找人大肆宣揚林暄妍的為國為民,林暄妍斷然也不可能只光送衣裳過去。
人心嘛,總是容易被筆桿子糊弄。
只不過于家的能力在那,尋不到大家便只能尋落魄詩人,不能以質取勝,便只能以量取勝了。
也幸好于景明作為當年的狀元郎,雖然如今被貶到了貧瘠之地,但仍是有幾個不離不棄的好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