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朝策心念一動,將人重新擁入懷中,低低應了一聲,垂眸盯著她的眼睛,眉眼多出了幾分柔軟繾綣,“娘子。”
話音剛落,明明是一瞬間的時間,懷中人的容貌似乎愈發明艷了起來,就好像經過雨露恩澤的花,開得愈發嬌艷。
“夫君真好。”她道。
男人的手攬著她的腰肢,再稍稍挪動些許,就能正好蓋住她們一同孕育出的小生命。
但齊朝策聽了這句話,只是微瞇了眼眸,低眸輕笑著轉移了話題,“中午得用齋菜了。”
林暄妍也不在意,靠在男人懷里把玩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順著他的話道:“齋菜,可是要去寺廟?”
林暄妍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泰寧寺,但看齊朝策的模樣,應當是別的地兒。
“對,也算是故地重游。”齊朝策道。
這話讓林暄妍起了興致,搖著男人的手臂央他去掀簾,至于她自已,則是躲在男人的懷抱里,懶得動彈。
然而只看了一眼,林暄妍就嘆了日氣,窗外的景象一成不變,至于東南西北?她向來只分得清上下左右,根本就辨認不出是要去哪。
“夫君,我們是要去哪里?”林暄妍敗下陣來,老實問道。
齊朝策卻道:“去了就知道了。”
行吧,林暄妍干脆在齊朝策的懷里尋了個舒服的地兒,閉上眼養起神來,誰知還真就這麼睡了過去。
這也實在不能怪她,她好歹也是個孕婦,上午被拉著做了一場酣暢淋漓的運動,實在是累了。
等她再次醒來時,正好聽到有人在講話:“老爺,您要抱著夫人上山嗎?”
這時林暄妍也清醒了不少,背后空蕩蕩的,不像是還坐在馬車的模樣。
于是沒等齊朝策回答,就趕緊睜眼道:“我醒了。”
這一睜眼,林暄妍的臉登時就紅了大片。
她現在已經被齊朝策抱出了馬車,身邊跟著安山與之柳,另外還有一名車夫與兩名小廝(侍衛),至于更遠處還有沒有侍衛就不得而知了。
若只是如此倒也罷了,畢竟這些人都是宮里的老熟人了,林暄妍就算不認識,也早就習慣了在他們面前與皇帝打情罵俏。
但問題來了!不遠處的田埂邊、菜地里,正有穿著麻衣的百姓朝這邊望來。
林暄妍恨不得將臉埋進齊朝策的懷里才好,紅著臉小聲道:“夫君,放我下來吧。”
齊朝策聞言揚了揚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來,低聲道:“娘子不是腿疼嗎?”
于是林暄妍的臉更紅了。
是有些疼,但絕對沒到不良于行的地步,更何況又過了這麼久。
“夫君!”林暄妍氣急敗壞的嗔了他一眼。
齊朝策將人給放了下來,只是臉上的笑容燦爛得過分。
林暄妍咬著牙還想瞪人,之柳一個箭步就沖了上來,給她戴上了帷帽。
林暄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正欲開日詢問,就見之柳將頭埋得極低,從她的方向看過去,只能看到之柳的發頂……
和似乎極為眼熟的風景。
這好像是,她住過十六年的地方。
隔著帷帽的白紗,林暄妍仰頭朝后山望去,仿佛還能看到春日里的桃花,灼灼其華。
“走吧,”齊朝策牽住林暄妍的手,“這個時辰該用午膳了。”
后山不高,但走到桃林時,也用了近兩盞茶時間。
灼灼其華是不可能了,漫步其內時許是驚擾了風,還卷落了幾片樹葉,蕭瑟之意撲面而來。
是秋日的光景。
“等到開花,又要到明年了。”林暄妍接下一片樹葉,不由感慨道。
齊朝策拂去林暄妍掌心的落葉,“明年開花怕是不能帶你過來,但凝真殿的桃花永遠都在。”
明年春日,林暄妍即將臨盆,怕是多走一步就有人要提心吊膽,別說爬山了,出宮都是不能的。
穿過桃林,一扇門掩映在枝丫蔓生的叢林后,是后山的寺廟。
后山沒有名字,只因為身處在村落的尾部,所以村民謂之后山,倒是山寺因有一日活泉汩汩流淌,被稱作清泉寺,好歹算是有了名字。
但他們今日顯然是來得不巧,清泉寺的大門緊閉,寺中也不像有人煙的模樣。
林暄妍對此倒是見怪不怪,清泉寺里就一個老和尚,一年里總有那麼幾個月跑出去化緣,最長的一次甚至直接走了一年的時間,村里人都以為他死在外頭了。
“老和尚似乎不在,看來沒有齋菜可以吃了。”林暄妍蹙眉看向齊朝策。
此時已經過了飯點,就算她是過了巳時才用的早膳,此時也已經開始餓了。
齊朝策卻是牽著她徑直上前,伸手一推……
誒,這麼推開了。
“這——”林暄妍被牽著走進寺廟,頭還不住往后望,“門沒關嗎?”
她知道齊朝策有武功,所以哪怕關了窗,也可以用內力震開搭扣,但剛剛就只是輕輕松松推了一下而已,絕對沒有用內力。
“我與清泉寺的和尚認識,有鑰匙。”齊朝策道。
林暄妍更驚訝了,她在這個地兒待了十六年,從來都不知道這清泉寺的和尚竟是如此的神通廣大。
林暄妍被駕輕就熟的齊朝策牽著走到后院,清泉仍在不知疲倦的汩汩流淌,而一旁的石桌上已經擺好了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