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開始診脈,這些太醫一個個的額上就開始冒了冷汗,先不論醫術,單憑心態也是不如戚太醫的。
在場的太醫里,唯有站在末尾的賀太醫有別的猜測。
早在七月,玉妃娘娘的宮人就來找過他,說是他接了娘娘的五百兩銀票,得替娘娘辦一件事,否則就揭發他收受賄賂。
賀太醫悔不當初,但賊船已上,不得不哭喪著臉應承下來。
可眼下看著這架勢,賀太醫也有點摸不準,畢竟他可是聽說大公主遭刺客追殺,生死未知。
玉妃娘娘再如何,也不會拿自已的親生骨肉做筏子吧?
就算真是玉妃娘娘設的局,賀太醫也仍舊緊張,他、他可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所以在外人看來,賀太醫尤其緊張,仿佛下一刻就能暈過去般。
但也幸好賀太醫是才進宮當上太醫不久,第一次面臨這種事也是理所應當,只要他別暈倒在承月閣就行了。
至于玉妃這一胎能不能保下,若是沒保下皇帝會不會拿他們出氣,就得另當別論了。
總之,先過了眼下這關吧。
甚至還有與賀太醫關系好的,暗地里拍了拍他的手臂,讓他放松放松。
結果等到賀太醫上前診脈時,竟聽他道:“……娘、娘娘,臣、臣好像知道……”
這小子,莫不是緊張傻了吧,在場的太醫無不如此想道。
可他們哪里知道,他才坐上診脈的凳子,跪在踏床的之南就朝他隱晦的眨了眨眼,賀太醫還以為是自已緊張看錯了。
結果那只本該老老實實被他診脈的手,竟勾著手指一下一下的刮著他的手腕,嚇得他差點沒跳起來喊娘了。
“賀太醫,您知道娘娘是怎麼回事是嗎?”之南連忙飽含期待的問道。
賀太醫緊張的如小雞啄米般點頭,磕巴的念出早已在心中爛熟于心的話術,“娘娘的脈象似乎、似乎臣曾聽祖父說過,但、但臣不敢確定,若是找到引發中毒兩味藥,臣、臣就敢確定了。”
至于他的祖父,早兩年前就沒了,正好搬出來做幌子。
“賀太醫,您說的兩味藥叫何名字、長何模樣?奴婢這就帶人去搜查!”之柳聽到這話,連忙走了過來問道。
賀太醫繼續按照早就交代給他的話術,磕磕巴巴的背了出來。
第391章 擔憂
白露草與千朱。
自從林暄妍被太醫確診有孕后,就不再燃弄璋香,白露草自然也從彩音閣移植了過來,但因為夏日已過,如今只剩下寥寥數朵還在枝頭綻放。
可也夠了。
何況還有許多無花卻有葉蔓的白露草躲在花叢中,舒展著葉片昭示著自已的身份。
至于千朱和揪出暖安,眼下倒是不急,畢竟做戲得做全。
“賀太醫,奴婢在宮中尋到了白露草,娘娘應當就是中了您所說的毒,奴婢懇請您盡快寫下藥方!”之柳將白露草遞上,含著淚咬牙切齒道。
賀太醫在之柳搜宮的這段時間里也沒閑著,早就將藥方給寫了下來,當即就將方子遞了過去。
至于藥效嘛,能不能解千朱與白露草所帶來的毒,他也說不準。
最初始的藥方是之南分別根據千朱與白露草的藥性定下的,交給賀太醫后,讓他繼續研究增減藥材,反正林暄妍也不會服用,讓他信手施為,能唬過其他的太醫就成。
畢竟若是讓其他太醫發現藥方的端倪,吃掛落的可是賀太醫本人。
賀太醫雖然醫術趕不上戚太醫這些年老的,但好歹相處過一段時日,對他們用藥的習慣有幾分把握。
反正他們先前也不知道白露草與千朱的組合有毒,糊弄糊弄還是沒問題的。
方子蒙混過關,很快就熬了一碗黑漆漆的藥出來。
林暄妍是不喝的,可藥得端進來做個樣子,結果她才是剛聞到藥味,心頭就泛起一陣惡心,趴在床頭不住作嘔。
“娘娘!”之南放下藥碗,趕緊拿過唾壺,又給她拍背。
林暄妍卻顧不上這麼多,將她揮開勉強道:“將藥倒了,趕緊……”
之南瞬間明白過來,連忙將藥倒進了寢殿中的盆栽中,可仍是有味道在殿中縈而不散。
“娘娘……”之南心疼的看著林暄妍,可她除了開窗通風散氣,做不了任何事可以幫她。
早在一個月前,她就說了用這藥有可能會引起孕吐,后來這個月一直相安無事,她還以為是娘娘的體質好,所以才無事,沒想到還是引起了副作用。
藥味不散,林暄妍就一直覺得惡心,可她趴在床頭吐了半晌,也只是平白吐了些酸水罷了。
“我無事了。”林暄妍用手絹蓋住鼻子,勉強隔住藥味,直起身子道。
之南連忙倒來茶水給林暄妍漱日,就聽她道:“將我殿中的東西都取一份出去,讓賀太醫檢查。”
“今晚就查出來吧,不要拖到天亮。”
“是。”之南低聲應道。
本也就只是走個過場罷了,當然可以不需過夜。
林暄妍躺在床上強迫自已睡覺,可一閉上眼就是齊昀初的模樣,從小到大,一幀幀一幕幕,如走馬燈一樣在她眼前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