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鬧得太晚，今早更是將人留著差點上朝遲到。

一時間林暄妍也分不清，究竟是被太后訓斥，還是被勸導少縱欲，哪個能讓她自在點。

雖然前世在樓里時，姐妹們之間也會開“別將恩客吸干了”這類的玩笑，林暄妍的臉皮早就練厚了，但面對老人的勸導，還是人生第一回。

尤其這個人還是昨晚與她春風一度的男人的親娘，怎是一個羞窘就能概括的。

倒是太后看到這樣的林暄妍，不由得輕笑了一聲。

然而下一刻，太后的聲音陡然一變，正色道：“玉良妃，當初哀家曾對你說過四個字，不知你可還記得？”

林暄妍一凜，她知道今日的重頭戲來了。

但這些年里，太后對她說過的話不知多少，只單說四個字就讓她猜？

只怕是太后肚子里的蛔蟲，才猜得出來。

于是林暄妍抿唇搖了搖頭。

太后倒也不在意，“‘稚子無辜’，玉良妃應當還記得吧？”

這麼一說，林暄妍自然就想了起來。

當初她生下初兒不久，太后對她說了這四個字，警告她不要將對林晗冬的怨恨，傾瀉到大皇子的身上。

那次林暄妍的回應是，雖心有不甘卻只能應下。

這些年來，也的確待大皇子極好，尤其去年，更是在大皇子落水后，懷著身孕也要在一旁守著。

所以這次林暄妍對太后的回應是——

“嬪妾記得，”林暄妍眸光放柔，“晨兒是個極好的孩子。”

“那哀家問你，”太后側首看向林暄妍，“若要你撫養晨兒，你可愿意？”

林暄妍一驚，想也沒想就答道：“嬪妾自然愿意，可是……”

“可是晨兒不是太后您在撫養嗎？”

林暄妍目露遲疑，再加上了點適當的關心。

“哀家的這個身子，你也瞧見了，不知還有多久可活，可晨兒還年幼。”

旁人諱莫如深的話題，倒被太后毫不在意的說了出來。

“太后！”林暄妍驚呼一聲，隨即在太后身側跪了下來，如同一個親昵的小輩般握住太后的手。

“太醫醫術高明，您會好起來的。”

此時林暄妍的眼中只剩下了關心與擔憂，太后見狀笑了笑，毫不在意道：“哀家問你，若是哀家去了，你可愿意撫養晨兒？”

“太后……”林暄妍看著太后的神色，半晌才放開咬緊的唇瓣，低聲道：“嬪妾愿意。”

“但嬪妾更希望，晨兒能夠由您一直撫養。”

第440章 440

“畢竟、畢竟……”林暄妍避開太后的目光。

“畢竟晨兒不是嬪妾的親兒，只怕嬪妾難以做到將他與初兒、阿澤相提并論。”

這番回答反倒讓太后笑了開來，“無妨，有宮人照顧著，也不需你時時盯著。”

若林暄妍信誓旦旦的保證，太后反倒還有擔憂其中是否有詐，這般說法，才能讓她放下心來。

太后當然可以另選一個無子的妃嬪，就像現在蒼嬪一般，將二皇子看得如珠如寶，甚至比以往還多了幾分笑容。

但無子的妃嬪，又不是不能生了，萬一日后有了親兒呢？

她的晨兒還能得到幾分關愛？

倒是可以送一碗斷子湯，絕了這個可能，但沒這個必要。

皇子太珍貴了，哪怕是現在的晨兒，受點涼就要擔憂他會不會感染風寒，可也比無子甚至公主來得寶貴多了。

有皇子，就象征著有當上太后的可能。

倘若大皇子的生母換種結局，不是因罪受罰，太后都會另外給他精心挑選個嬪妃做養母。

可偏偏攤上個林晗冬，太后是不會去助長大皇子日后有可能會生出的野心的。

思來想去，林暄妍是最合適的人選。

最重要的是，大皇子身邊的人告訴她，晨兒喜歡。

于是太后手上微微用力，示意林暄妍起身，“你今日在這兒多留會兒，用過晚膳再走。”

緊接著又道：“回去時將燕語帶上，日后也不必再讓她回來了。”

這次林暄妍是真的愣住了，頓了一下才道：“燕嬤嬤是您的貼身宮人，嬪妾如何能橫刀奪愛？”

“怎麼，”太后半開玩笑，“嫌棄她是哀家的人？”

林暄妍很是贊同這句話，面上卻是連連搖頭，“怎會！民間有句話，叫做‘家有一老，猶如一寶’，有燕嬤嬤在，不知給嬪妾分了多少的煩擾。”

“既如此，就讓她跟著你吧。”太后一錘定音。

隨后也不給林暄妍再推拒的機會，直言自已累了要休息。

林暄妍只得將話咽回去，恭聲退下喚來宮人，伺候太后回房。

燕嬤嬤跟著她，有好有壞，壞處是日后做點什麼事會束手束腳，但好處也很明顯——

就算燕嬤嬤去了凝真殿，她身上仍舊帶著長樂宮的光環，去到哪兒都得給她三分薄面，最重要的是，皇帝也是她看著長大的，這點子情誼比什麼都有用。

既然推拒不了，倒不如安心接受。

從太后這兒離開，林暄妍便去了偏殿，齊昀初與大皇子正在一處玩鬧。

阿澤還小，此時又睡了過去，被奶娘抱去了房間休息。

“母妃~”齊昀初一瞧見林暄妍，就朝她撲了過來。

大皇子緊隨其后，也仰頭喚道：“玉母妃。”

林暄妍挨個摸了摸頭，便一手一個的牽著走到了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