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暄妍冷笑,“她這是在害晨兒。”
一個五歲大的孩童能瞞住多少心事,尤其是驟然得知如此大事,只怕是連飯都吃不安穩了。
尤其是在宮里這群人精眼里,大皇子就算想瞞,也瞞不住。
若大皇子當真得知了自已的身世,那她撫養一事,就得再看了。
雖說大皇子知道身世是遲早的事,但晚知道與早知道還是有分別的。
等到長大成人才知道,性子基本已經定了下來,又有了多年相處下來的感情,自然不懼一個獲罪且早死的生母;可幼時就得知……就算現在就死了,只怕會成為心底的執念。
她可不想留一個隱患在身邊。
至于之晴的猜測,只是擔憂大皇子才派了人手,呵,太后的人手不比她一個冷宮棄妃來得好?
林暄妍的唇角溢出了一絲冷笑,擺手讓之南下去,隨后又吩咐之柳與之晴繼續盯著她。
多思無益,日子很快就如流水在指縫間滑過,來到了大皇子回宮這日。
“晨兒。”
林暄妍一見到大皇子從馬車中探頭,就從一旁宮人的手中接過紙傘迎上去。
不過紙傘剛上去蓋住大皇子頭頂的朝陽,林暄妍便又塞回了宮人的手中,將大皇子抱了下來。
“……玉母妃。”大皇子在林暄妍的懷里輕聲喚道。
而林暄妍卻是感受到了大皇子在她懷中,一瞬間的僵硬。
是因為許久沒被林暄妍抱過,還是別的原因呢?
林暄妍將大皇子放到地上,牽住他的手笑道:“可算是回來了,玉母妃可想你了。”
一旁的齊昀初也跑過來道:“我也想哥哥啦。”
大皇子朝齊昀初笑了笑,沒有回話。
齊昀初也不在意,親親熱熱的牽起了大皇子的手。
“瞧玉良妃娘娘待大皇子多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親兒呢。”蒼嬪掩唇笑道。
林暄妍抬眸掃了蒼嬪一眼,眸光冷然,看得蒼嬪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片刻,隨即反應過來,心中不由暗自唾罵了一句。
“蒼嬪姐姐不也待二皇子極好嗎?”陶嬪搖扇輕笑,“誰見了不贊一句勝似親母子呢。”
蒼嬪很想回一句,這能比得了嗎?
玉良妃有自已的親兒,可她就二皇子這麼一個寶貝,何況宮里誰不知道玉良妃與大皇子的關系,呸,她才不信是真心相待。
但蒼嬪最擅長的就是急流勇退,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不說話了。
有蒼嬪這個出頭鳥被打,其余人也沒敢出來蹦跶,安安分分的跟著去了下一刻地方。
宴席安排在了清元湖附近,但種痘成功是一件大事,還得先去佛前還愿。
小佛堂的師太經過辛氏一事,已經換過人了,瞧見大皇子來,便拿起柳枝在他身上灑了些艾葉水。
齊昀初的身上順帶著被濺了幾滴水,沖著師太道:“我也要。”
師太見林暄妍沒有阻攔,便也在齊昀初的身上灑了幾下。
驅除邪祟嘛,不妨事。
不過里頭的上香還愿就得大皇子一人去了,不然一群人圍著盯著,算個什麼事兒。
等從小佛堂出來,就沒有別的安排了,只管去清元湖賞景玩樂了。
去宮門前迎接大皇子的妃嬪只幾人,更多的是直接到了清元湖旁的宴席上。
等眾人行過禮,羅妃就將大皇子拉到了近前打量,“半月不見,大皇子還是如觀音蓮座前的金童般玉雪可愛,可見優曇室的奴才們用心了。”
“姐姐,”羅妃扭頭看向林暄妍,“優曇室的賞賜多加一成如何?”
林暄妍自無不可,“你看著辦便是。”
等眾人都落了座,長公主才帶著她的女兒姍姍來遲。
“路上有事耽擱了,讓大家久等了。”長公主笑道。
“哪里,”林暄妍迎上去,“嬪妾等人也才剛到。”
長公主是先帝的嫡女,又是當今圣上的親姐,哪怕已經出嫁,在現在這個沒有帝后與太后的宴席上,也得居主位。
不過念著皇帝有可能會來,主位還是空了出來,長公主帶著季瀅坐在主位的左手邊,林暄妍則是主位的右手邊,其余人依次往下排列。
至于太后,身體不好,沒出席此次的宴會。
等眾人重新落了座,宴席才算正式開始。
但既然是為慶賀大皇子種痘成功,首先登場的就不是伶人的歌舞表演,而是各宮娘娘主子的賀禮。
林暄妍準備了一株玉雕的優曇婆羅花,順帶著給秋答應也準備了一份,倒是陶嬪沒讓林暄妍幫忙,自已準備的。
好歹也是嬪位主子了,不必時時刻刻都需林暄妍看顧了。
因著是為小輩慶賀,縱然不少妃嬪見著大皇子還得行禮,此次都沒有說要下場表演。
可歌舞看久了,也就無趣了。
妃嬪們好歹還能裝著樣子不時點評一二,可場上的幾個小孩卻是坐不住了。
看花看草,都比看場上的伶人來得有趣。
齊昀初靠在林暄妍的手臂上,眼皮就快撐不住了。
“母妃,我想回去了。”齊昀初打了個哈欠道。
齊昀初不是這場宴席的主人公,年歲又小,提前退場也無事,但林暄妍還是問了一句:“不陪哥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