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懷行卻笑了起來,“不信便罷了,徐令儀,你能眼睜睜看著他死,便只管殺了我,反正從頭至尾我都不虧。”
“就算我死了,也能讓他為我陪葬,這也值了。”
徐令儀掙扎猶豫著,她怕真正的謝懷行早已死了,如今這個謝懷行有多歹毒她心中知道。
她既想將他碎尸萬段又怕傷到了無辜。
一時間她根本拿不定主意,她甚至擔心這一切依然是此人的詭計。
或許謝哥哥已經死了。
“我又怎麼敢信你的話?”
“除非你讓謝哥哥出來。”徐令儀試探問。
她若是看到真正的謝懷行,應該是可以辨認出來的。
謝懷行沉默了。
徐令儀的心忍不住往下沉了沉,就在她以為,真正的謝懷行早就已經死了時。
謝懷行卻點頭了。
在他以這個身體的原主為賭注,為自己謀一條生路那一刻,他便預設到了會有這麼一幕。
他并未說假話。
原來的謝懷行早已被他壓制多年,原本他能夠預料到,只再需要幾年,他便能徹底煙消云散。
想必就算他將他放出來片刻,他也不能和他搶奪。
“我讓他出來見你。”
謝懷行主動讓出了這具身體的控制權。
可那人卻并不愿意出來。
他氣極,“你一心想死嗎?給我出來。”
在沒放出他之前,他害怕他會繼續搶奪。
可現在他不愿意出來,他反倒又著急了。
原來的謝懷行到底被壓制了多年,靈魂早已不是他的對手。
他強行將他拉了出來。
“謝哥哥是你嗎?”
謝懷行突然低下頭,一動不動。
徐令儀要走上前,皇帝卻拉住她的手。
“儀兒,小心,我怕他傷到你,讓侍衛將他按住,你再進去吧。
”
皇帝雖依然將信將疑,但想必徐令儀是想求證清楚的,他便不會阻攔。
徐令儀想看他的眼睛,一個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可謝懷行卻一直面對著墻角,不論如何都不肯看她。
徐令儀心中沉了沉,或許真正的謝懷行并沒有死,那這些年他是怎麼過的呢?
“謝哥哥?你抬頭。”
徐令儀再一次喊他,她按住他的肩膀,想要看他的臉,可謝懷行一直躲避。
徐令儀按住他的肩膀,對上了他的臉。
“我知道是你,謝哥哥別躲了。”
徐令儀想,從前她怎麼會一直以為是他變了呢?明明他和那個小人完全不同。
他是真正風光霽月的君子,而那個小偷心腸歹毒,整個人骨子里都透著虛偽。
“儀兒。”他聲音哽咽,眼眸幽深復雜,看著她眼含濃濃的情意和歉疚。
“對不起……”
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可說完這一句話,那個惡人便再一次掌握了身體主動權。
“皇后娘娘,您現在信了我的話嗎?”
他笑著開口,言語間也輕松自得了些,他敢肯定自己即將喪命的危機解除。
只要他出海,說不定他能遇到其他地方的人,前世他是個演員,最會察言觀色,也會說英語。
未必不能重新開始,卷土重來。
只要有一條命,便有無限可能。
所以他一定會活著。
“你!”
徐令儀再一次感受到他的無恥。
“所以皇后娘娘勸陛下放了我吧,放了我也是放了你青梅竹馬的謝哥哥,何必非要殺我呢?我說了,我死了他也活不成。”
徐令儀第一次左右為難。
不殺他,前世的仇便不能報。
若是殺了他,她想到謝哥哥,那個溫柔仁善的少年,便根本下不去手。
她如今對謝哥哥并無男女的情意,可他曾經像兄長一樣照顧她。
“儀兒。”皇帝開口,他看出了徐令儀的為難。
“我們先回宮吧,不著急做決定。”
皇帝也不想傷及無辜。
“朕從來未曾聽聞過這種事情,若不是今日親眼所見,朕哪里能想到奪舍發生在身邊,儀兒想留他一命嗎?”
回宮路上,皇帝凝視她,“儀兒,你若是想放過他,朕也會同意的,關于謝懷行,儀兒想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吧。”
“臣妾不知,我既不想謝哥哥死,又不想他受折磨,我知道就算這個人活著,可謝哥哥如今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別呢?”
“他不能掌控自己的身體,還要眼睜睜看著這個無恥之徒偷走屬于自己的人生。”
“儀兒還是想殺了眼前這個謝懷行?”
皇帝問。
徐令儀搖頭:“我不知道,我也做不到下手。”
“若是能將這個冒牌貨趕出謝哥哥身體就好,可惜我們毫無方法!更不知道是否有這種可能。”
皇帝思索片刻,“未必不可,朕的師傅當年雖然已經離開人世,可師傅的師兄依然也是得道高僧,他們說不定有辦法。”
徐令儀眼前一亮,“那陛下能請到他嗎?”
如今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便只能這樣。
皇帝點頭。
第二日帶著高僧,徐令儀和皇帝再一次來到了天牢。
看到他們過來,謝懷行嘴角上揚。
他似乎有把握徐令儀不會殺他,至于會不會放他出海去,想必應該可能性不大。
但是要可以留下性命也是極好的。
“陛下和皇后娘娘這是找人來捉妖嗎?”看到徐令儀和皇帝帶著和尚過來,謝懷行只覺得可笑。
這麼多年他就沒有看到任何一個有道行的和尚,也沒有發現他占了原主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