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這種下作的手段,即便是贏了,也將在史書上留下千古罵名。
沒人會在乎,此人出此下策,是不是被逼無奈。
也有陣前放毒煙,熏瞎敵方眼睛的,他們會提前給自己的士兵解藥。
無一例外,是會被人唾棄千年的小人。
卻從沒有有過,將這種觸之即死的劇毒之物投入戰場的先例。
毒人的不可控在于,他們接觸過的東西,對于敵我雙方都是致命的。
經歷了非人的折磨,九死一生活下來,卻日日夜夜生不如死的毒人,早已沒有了人性。
他們聽令于羌國國主,卻又憎恨著世間的所有。
無數種劇毒堆疊出來的東西,甚至難以尋求解藥。
與毒人對上,就意味著十死無生,甚至于那一方土地都將受到封鎖,直到找到解決的辦法。
毒人這種東西,從一開始就不該存在于世界。
“現在怎麼辦?”
比起被怒火沖昏了頭的殷丘,商鳴尚且還有幾分理智,“白將軍他們不知道毒人的存在,貿然攻城,只怕沒有活路。”
“殺出去!”
殷丘赤紅著眼睛低吼道,“元帥下令吧!讓我帶人出去殺了那些雜碎!你跟老商殺上城墻去,讓大哥他們撤回去!”
“你瘋了嗎?”
商鳴呵斥道,“且不說你手下五六百人,能不能殺盡毒人。我們剩下不足三千的人,殺上城墻,跟他們三四萬人打!虧你想的出來!”
“那你說怎麼辦?”
殷丘怒聲喝問,“看著大哥他們去送死嗎?!”
“別吵了!”
孟舒瀾喝止住兩人,眉頭深鎖,“兩位將軍的顧慮都沒有錯。我們人手不足,貿然出擊只是以卵擊石。但毒人之患,危害重大,也絕不能讓白將軍跟他們硬碰硬。”
孟舒瀾一頓,想了片刻,才再次開口,“我帶剩下的弓箭手,帶上所有的箭,去城門口。遠距離射殺毒人。二位帶剩下的人殺上城樓,同白將軍里應外合,拿下城樓的控制權。逼得他們后撤回城內就行……”
“不行!”
孟舒瀾話音未落,就被殷丘與商鳴同時打斷。
“毒人危險異常,你身為主帥,怎可以身犯險?”
商鳴不同意孟舒瀾的決策。
孟舒瀾反問:“難道城樓之上,以少敵多的混戰,就更加安全不成?”
🔒第一百七十二章 聯手攻城
商鳴一噎。
誠然,毒人劇毒無比,手段未知,但如果只是在遠處與其交鋒,毒人的威脅性會小很多。
比起在城樓之上,以少敵多的肉搏,孟舒瀾帶弓箭手去城門射殺毒人會更安全。
但這是建立在遠距離交鋒的基礎之上的。
且不算毒人有沒有什麼遠距離攻擊的手段,在人數上,僅剩不到百人的弓箭手,與四千余毒人對壘。
對方就算是頂著箭雨沖上來,他們也不可能在此之前,殺干凈所有毒人。
“我帶人上城樓,老商帶人去堵毒人。”
殷丘一想,對孟舒瀾道,“你留百來人,如果情況不對,就往莫兮城撤。”
孟舒瀾當即拉下臉來:“我身為主帥,自當在危難之時身先士卒,豈可在眾將士血戰之時棄戰而逃?”
殷丘看他一眼,道:“你還年輕,以你的才能,日后定然能更有一番作為。犯不著此時犯拗,白白賠上性命。這本就該是我們這些老東西,去肩負的東西。沒能讓你們這代人有個安穩的生活,是我們無能。”
商鳴有些詫異殷丘這大字不識幾個的人,竟也能說出這番話來。
“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守護這天下的責任,也自該是這天下所有人的責任,何論男女老少?何論老幼尊卑?”
孟舒瀾駁斥道,“這營中年歲不如我者眾多,他們甚至連真正的戰場都沒有上過。我在邊疆四五載,算不上老將也能算老兵,我卻是連那些年幼新兵的不如嗎?”
殷丘一癟嘴,看著顯然是真的動了火的孟舒瀾,嘟囔著:“這話是大哥讓我勸你的。這你自己不聽,可不是我沒勸。回頭大哥問起來,你可不能說我沒開口啊!”
說罷,殷丘又朝孟舒瀾豎了拇指,“不得不說,你這幾句話說的還是中聽。不枉費晏帥對你的傾力栽培,還算配得上我們小將軍。”
這幾句話說得,孟舒瀾差點兒給氣笑了。
商鳴哭笑不得地按著發緊的眉心,他就不該相信這大老粗能說出些什麼講道理的話來。
“時不我待,就按此前商量的行動吧。”
孟舒瀾收斂神色,鄭重地道,“愿此戰之后,還能同諸位將軍一同暢飲!”
殷丘與商鳴肅了神色,卻沒有應答。
對于此戰,他們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的。
一刻鐘的時間,三人各自帶隊出發。
塔里爾城樓之上,晏家軍與西戎兵已是戰成一團。
城樓上,尸骨堆積如山;城樓下,亦是宛如煉獄。
攀上城墻的晏家軍殺退一波西戎兵,立馬又會有新的人補上,將他們堵在城墻邊上,斬殺,拋下城墻,再迎上新涌上來的人。
城樓上戰況焦灼著,城門前攻城車已經破門而入,卻被門洞中的攔車障卡死在門洞里。
簌簌的羽箭鋪天蓋地地朝著城門外覆蓋而來。
孟舒瀾帶人偷摸上了城門口的城樓時,毒人還沒出現在城門,城門下還是西戎的弓箭手,對第一批沖進城門的晏家軍進行射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