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是歲月贈送的禮物。
她非常珍惜。
許多事情江攸寧沒跟人說過。
所以很多人覺得她愛的莫名其妙,結婚也莫名其妙。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個中曲折。
夜深人靜。
晚風輕拂發梢,江攸寧喝完了半瓶啤酒,將易拉罐放在桌上,聲音和風揉在一起,“沈歲和的態度很明確吧?”
辛語不太情愿嗯了聲,“他倒是挺討厭那女的。”
“那就行了。”江攸寧說:“別擔心,我能處理好。”
-
夏末的空氣中翻滾著熱浪,高樓之上寂靜無聲。
良久之后,辛語才嘆了口氣,拉長聲音道:“你啊。”
每次都是這樣。
害怕別人擔心,所以將一切都自己扛著。
辛語也知道她的性子,看上去好脾氣,溫柔乖巧,但骨子里很倔。
她認定的事情,可真是九匹馬都拉不回來。
發泄了一頓后,她才算平靜下來。
“有什麼事兒你就跟我說。”辛語叮囑道:“下次要是讓我發現沈歲和欺負你,我就上去揍他。”
“你打不過。”江攸寧輕笑,“他練過散打。”
“那也得打。”辛語忽然覺得心酸,淚水在眼眶里打轉,“我保護了這麼多年的小豆丁不能讓別人給欺負了啊。”
江攸寧一滴淚竟猝不及防掉了下來。
她擦掉腿上的水漬,吸了吸鼻子,笑道:“可算了吧,一直不都是聞哥保護咱們嘛。”
聞哥是她的堂哥,全名是江聞。
比她大半歲,所以三人在初一以前都是同一個班。
江攸寧初二跳了一級。
而且因為媽媽的工作原因,她搬了一次家,順帶轉了個學。
雖然隔得遠了,但幾人關系一直都挺好的。
自幼辛語在女生中就是拔尖的個子,比一般的男孩也高。
江攸寧在初二以前都是小個子,經常被叫“小豆丁”,長得也軟萌,就成了男孩子們競相欺負的對象。
拽拽小辮兒,拍她的背,各種小惡作劇層出不窮。
而江聞和辛語就負責保護她。
江攸寧笑著說:“你也別這麼戒備,遇到合適的就談個戀愛試試。”
“不。”辛語傲嬌道:“姐很高貴,他們不配。”
江攸寧:“……”
辛語還是氣不過,臨掛電話前又罵了一遍喬夏。
這一次還加上了沈歲和。
“沒事兒長那麼好看,招蜂引蝶。”
江攸寧附和著罵,只是很敷衍。
“好了。”江攸寧說:“乖乖睡,相信我。”
辛語這才掛了電話
江攸寧坐在陽臺上發呆。
她打開微信,點開置頂。
備注:老公。
兩個人最后的聊天記錄在下午六點。
老公:晚上想吃什麼?
【我出差了。】
老公:幾天?
【三天。】
老公:好。
簡短到可怕。
但這是他們的常態。
江攸寧有心想發句什麼,卻戳了戳屏幕又退出來。
質問?
她又不是不知道喬夏。
更何況,沈歲和比她還討厭喬夏。
安慰?
好像也大可不必。
江攸寧干脆放下手機。
她從一側拿起Kindle,繼續看書。
翻了沒幾頁就看到一句話:她那時候還太年輕,不知道所有命運贈送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
江攸寧回來那天是周五。
上午11:10落地。
辛語十一點就在出口處等著。
看見江攸寧,她上前拎著行李箱就轉身走,故意沒跟她搭話。
江攸寧扯了扯她的袖子。
“干嘛?”辛語沒好氣地說:“你不是自己都能解決麼?怎麼你家沈歲和不來接你?”
“他在上班。”江攸寧說,“我沒叫他。”
“昂?”辛語毫無形象地翻了個白眼,氣笑了,“狗屁。
全世界就他一個人有工作啊,說得好像我無業游民似的。”
江攸寧澄澈的目光盯著她看。
辛語:“……”
前段時間跟公司鬧掰了,可不就是無業游民麼。
辛語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算是敗給你了。”
她帶著江攸寧上車,然后一邊開車,一邊開始碎碎念,“我說你,在男人面前別總是這麼好脾氣,讓他覺得你好欺負,時間長了就不把你當回事了。”
“以后嫁人真不能找長得好看的,站在那就開始給你招蜂引蝶。還有你啊,能不能有點骨氣!給我支棱起來!鬧他丫的!”
“嗯。”江攸寧有氣無力的應了聲,爾后眼皮微掀,輕笑道:“我還有以后啊?”
“怎麼沒有?”辛語嗤道:“只要沈歲和對你不好,我立馬給你介紹新的。姐姐錢沒有,兩條腿的男人多得是。”
江攸寧閉著眼睛假寐,聲音懶洋洋的,“你還是留給自己吧,我不需要了。”
“呵。”
過了會兒,江攸寧才想起來,“路童這周日回來。”
辛語頓時瞪大眼睛,“她還好意思回來?別回來了,我這輩子都不想看見她。”
“還生氣呢?”江攸寧笑道:“她說這次回來給你負荊請罪,而且以后就不出去了。”
路童是江攸寧華政的同學兼舍友,畢業以后沒當律師,也沒考研,而是扎根最基層,在全國各地的山村里做法律援助。
如今也算業內鼎鼎有名的公益律師。
只是,有名,沒錢。
江攸寧大學那會兒,三個人經常一塊兒玩。
時間久了也就摸透了彼此的脾氣。
上次路童答應了要陪辛語在北城待一個月,甚至還約好了要去云南旅游,辛語連票都訂好了,結果路童臨時有事,連夜坐火車去了安縣。
一月之期只實現了十天。
被鴿的辛語很生氣,拉黑了她所有聯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