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佳就是單身找虐的典型。
問完常慧后又來問江攸寧。
江攸寧正好在鍵盤上敲下了最后一個字,她站起來舒展了一下腰。
“買了領帶夾。”江攸寧拿起空了的杯子。
趙佳嘖了聲,“是不是去臨城出差的時候就買好了?”
“嗯。”江攸寧說:“給你們買伴手禮的時候,順帶給他買的。”
“呦呦呦。”趙佳調侃道:“原來你老公只配順帶啊。”
江攸寧拿著杯子往茶水間走,“對,你們比較重要。”
“啊!我終于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做女人的虛偽。”
江攸寧淺笑不語。
而趙佳又問:“那你老公一般送你什麼?”
江攸寧出去接水,沒聽見。
等她接水回來,剛在位置上坐下,趙佳就湊了過來。
“剛剛常慧可給我狂撒了一波狗糧。我不介意你也砸我一波,讓我感受一下婚姻的美好。”
“常慧說什麼了?”江攸寧問。
“她老公前年七夕送了香奶奶的包,去年送了古馳的香水,今年據說應該是巴寶莉的新款絲巾,外加楊樹林的口紅套盒。”趙佳一邊說一邊搖頭,“我也想感受一下口紅套盒的魅力。”
“挺好。”江攸寧說。
“你呢?”趙佳碰了碰她的胳膊,“你老公去年送的什麼?”
江攸寧捧著水杯抿了一口,溫聲道:“《民法典》。”
眾人:“……”
!!!
“什麼?”趙佳震驚了,“我沒聽錯吧?”
江攸寧點頭,“沒聽錯。”
不止如此。
她前年收到的禮物是《刑法的價值構造》。
而且還是在七夕的后兩天收到的。
沈歲和是個不怎麼過節的人。
他連自己的生日都不大樂意過。
一來是他的生日確實特殊,二來是他常會忘記。
所以他的禮物都是在江攸寧送了他之后才會回贈,因為江攸寧也是法學院出身,所以他送的都是書。
江攸寧第一次收到的時候也震驚過。
但沈歲和說:“實用。”
盡管江攸寧也不知道她一個天天跟知識產權打交道的人怎麼會用上《刑法的價值構造》,為了讓她去犯罪嗎?
她也沒問。
有,總好過沒有。
這個話題算是被揭過。
終于熬到了下班。
趙佳喊她一起,她說要等等,其他人便一起走了。
偌大的辦公室里只剩下了她一人。
江攸寧對著電腦屏幕發呆,沒什麼事兒做。
她便打開了微博。
許久沒用的微博還有很多人在給她發私信。
她看了一圈后,打開了Word ,在空白的屏幕上敲下了幾個字:婚后生活。
寫了又刪掉。
這如同白開水一般的生活有什麼好寫的。
她關掉word,去衛生間。
-
法務部在16樓,衛生間在7樓。
如今正是下班高峰期,她一進電梯就佯裝玩手機。
其實電梯里沒有信號,她只是害怕跟人打招呼。
這個習慣從她大學延續到了現在。
一到7樓,她立馬出來。
直奔衛生間的最后一格,剛將門關上就聽到外邊有熟悉的聲音傳來。
她放在門上的動作一頓。
“你們說這個世界上真有那種奇葩嗎?”趙佳說:“七夕禮物送《民法典》,不是瘋了就是有病。”
常慧的聲音夾雜著水流傳來,“你別那麼說,有的人喜歡書罷了。”
“我還是不能理解。不過,我現在特別懷疑,寧寧到底結婚了沒?”趙佳問。
“結了吧。”常慧說:“從入職以來她就戴著戒指,平常感覺挺幸福的,而且她今天來的時候脖子上有草莓印。”
“但咱們都共事三年了,從來都沒見過她老公。”趙佳語氣不屑,“你就說你老公企業大老板,夠忙吧?但是咱們年會、團建的時候還來呢,寧寧她老公就存在于我們的想象之中,一次都沒見過。
”
“我覺得寧寧跟她老公不是形婚就是聯姻,不然怎麼可能連接她上下班都沒有?”趙佳說著愈發篤定,直接下了結論,“而且她每天開車來上班得一個多小時,不累嗎?她家能在君萊那種地方買房,還不能讓她住的近點兒?一看就是為了遷就她老公。虧得她每次還在我們面前裝恩愛。哎。”
衛生間里沉默了會兒,大抵是在為江攸寧惋惜。
一個實習生忽然說:“有沒有可能,寧寧姐其實不是結婚啊……”
“那還能是什麼?”常慧和趙佳同時問。
實習生閃爍其詞,壓低了聲音,“我聽說有錢人都喜歡在外邊養那個。”
“你說小三?”趙佳立馬否認,“寧寧不是這種人。”
“我上次看見寧寧姐開了輛蘭博基尼來的,售價一千八百多萬那種。”實習生說:“不過也就看見過一次。”
“能在君萊買得起房,開蘭博基尼也不算過分吧?”常慧笑了笑,“寧寧平常的衣服牌子也都挺貴的,她家里好像也挺有錢。”
“但你們知道她家里做什麼的嗎?”趙佳問。
眾人搖頭。
“這就很奇怪了。”趙佳說著嘆了口氣,“算了,希望寧寧不是我想的那種人吧。”
腳步聲響起,衛生間里寂靜下來。
江攸寧坐在馬桶上,手指輕輕摩挲著自己的戒指。
忽然覺得有點可笑。
手機屏幕剛好亮起。
【衣柜里那件深藍色西裝你放在哪了?】
江攸寧等了會兒才回:我送去干洗了,明天給送回來。
【好。】
對著屏幕良久,江攸寧冰涼的手指才慢慢戳屏幕。
——你能來接我下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