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生日,他就喊了幾個發小跟沈歲和。
話音剛落,穿著中世紀女仆裝風格的服務生就領了一個人進來。
裴旭天站起來,朝著門口招了招手,笑道:“景謙,在這兒。”
被喚作景謙的人穿了一身灰色的休閑裝,白色球鞋,戴著一副黑框的眼鏡,長相清雋,氣質溫和。
他笑著疾走了幾步,和裴旭天握了下手,然后落座在他右側。
“我發小,楊景謙。”裴旭天給雙方介紹道:“也是華政畢業的。之前一直在英國任教,前段時間剛回來,好像是打算應聘華政老師吧?”
“對。”楊景謙糾正道:“已經拿到offer了,下周三去報道。”
“恭喜啊。”裴旭天笑著,轉向沈歲和這邊,“這是我研究生時期的學弟,也是我律所的合伙人沈歲和沈Par,旁邊這位是他的太太江攸寧。”
“嗯。”楊景謙笑了下,“我和沈律的太太應該是認識。”
裴旭天挑眉,看向江攸寧,似是以為里面有什麼八卦,“哦?”
江攸寧眉頭微蹙,捧著水抿了口,從自己的記憶庫里搜索了半天,才試探著問道:“咱倆一個班?”
“是的。”楊景謙笑著看她,“原來你還記得。”
“這麼巧啊。”裴旭天拍了拍楊景謙的肩膀,調侃道:“看來今天還給你們制造了老同學見面的機會。”
“嗯。”楊景謙回憶道:“從畢業后就沒見過了。”
江攸寧畢業后直接去了美國,一年后回來再參加同學會也沒見過楊景謙,大抵他那會兒也已經去了英國。
其實江攸寧根本不記得他的臉,只是因為每次同學聚會的時候,有人會提起楊景謙這個名字,久而久之,她也記得了。
她大學的時候跟班里的同學并不熟,因為宿舍里面兩個女生鬧矛盾,還搞起了小團體,她和舍友的關系也就一般,只和路童處成了閨蜜,一直保持聯系。
去同學會是因為她家離得近,班長也常喊她,但她又不是什麼熱絡的性子,無非是去了之后坐在角落給別人捧捧場,她覺得自己是“同學會背景板”。
大學畢業六年了,她這才把楊景謙的臉和名字對上號。
“之前的同學聚會你都去了嗎?”楊景謙問。
江攸寧搖搖頭,“一開始的去了,后來太忙,也就沒去了。”
“哦。”楊景謙無奈笑,“班長每次喊我都趕上我做課題最緊張的時候,一直就沒來得及回來,就沒去過。大家還好嗎?變化大不大?”
江攸寧愣了兩秒。
她大學的時候就有種不問世事的感覺。
上課,吃飯,打辯論,看書,背法條。
唯一的課外活動就是參加了朗讀社和辯論社。
即便如此,她認識的人也不多。
而且隔了這麼多年,她法條還能記得,人是真的忘了。
更遑論變化。
她絞盡腦汁想了會兒,然后挑了那會兒班上比較跳脫,給她印象比較深的人說:“班長現在結婚了,做了全職太太,生了一對龍鳳胎,她老公對她特別好,每次聚會的時候都會叮囑大家照顧好她,不讓她喝酒。”
“這怎麼跟我印象里的班長不一樣啊?”楊景謙笑著說:“那會兒她剪特別短一頭發,大一咱們軍訓的時候,她就當紀律委員,嗓門可大了,做事情也風風火火的,大學可單了四年啊,怎麼剛畢業沒多久就結婚了。
”
“是啊。”江攸寧說:“大家也沒想到。聽說她和她老公是閃婚的,她老公跟她求婚的時候就在世紀家園那塊兒,路童看見來著,她說班長當天哭的稀里嘩啦,她差點都沒認出來。”
“要擱我,我也認不出來。”楊景謙說:“畢竟當初班長可是上能敲大鼓,下能扛水桶的女生。有一次校運會我們親眼看見班長手心被鐵片劃破,一邊走路手心一邊都在流血,班上可多女生都不敢看,我們陪著她去了醫院,她手心縫了七針,旁邊學委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她愣是一滴眼淚沒掉。”
“對。我也記得那次。”江攸寧大學時的記憶被拉了出來。
那次是因為舉辦校運會,她們班的帳篷不夠了,班長就去臨時找了一個,結果那個東西是壞的,班長幫著搭的時候,手直接被劃了一道大口,從小指到大拇指,橫貫中間。
當時江攸寧離得最近,在那一瞬間,她都聽到了片鞭劃過皮肉的聲音,頭皮發麻,她跟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血順著她的掌心落到地面,和下過雨的泥土混在一起,就跟大朵大朵綻開的血玫瑰似的。
她遞了一條絲巾過去,蹲下想給班長包扎,結果班長隨手把絲巾握住,笑著跟大家說繼續,然后喊了兩個男生陪她去了校醫院。
她當時覺得,這世界上真有比鐵還硬的女孩子。
“那路童呢?”楊景謙問:“她結婚了沒?還和以前一樣想做翻版路飛嗎?”
“啊?”江攸寧錯愕了兩秒,嘴角微翹,揚起了一抹笑,比剛才要真心實意的多,“她還沒有結。
路飛可是她的偶像,怎麼可能輕易改變?”
“那她現在在做律師?”
江攸寧點頭,“她畢業以后就去做法律援助了,當了好幾年的公益律師,今年剛回來,打算在北城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