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裴旭天隨手扯了幾張抽紙吸掉料理臺上的水漬,“我是驚嘆你娶到寶藏了。”
“嗯?”沈歲和只是微微挑眉,示意他繼續說。
“江攸寧法考508。”裴旭天說:“她就是那個成績稍比你低一點點的小學妹。”
“哦。”沈歲和眼里閃過一抹震驚,卻又轉身道:“挺好的。”
語氣平淡。
還沒裴旭天的反應強烈。
“就這?”裴旭天和他并肩站在料理臺前。
外面青翠的草地一望無際,還有幾匹駿馬在閑適散步,遙遙望去就是險峻的麒麟山。
山上籠罩著一層薄霧,連樹都被籠在云里。
“不然呢?”沈歲和低咳了聲,先抿了口熱水,還有些燙。
“我以前一直以為你老婆是溫柔花瓶那種。”裴旭天嘖了聲,“你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吧,能娶到這麼好看又聰明,溫柔體貼還賢良淑德顧家的好女人。”
沈歲和淡淡瞟了他一眼,“羨慕?”
說著從褲子口袋里拿出一個紙包,打開是三顆略泛黃的藥片。
他全倒在掌心,而后又試了下水溫。
差不多了。
他抬起手要喝藥,裴旭天直接拉住了他的手腕,“做什麼呢?公然嗑藥可還行?是要瘋了?”
沈歲和無語的給了他個大白眼,“磕屁的藥。”
“這是感冒藥和頭孢。”
裴旭天:“……”
沈歲和把藥吞咽下去,眉頭都沒皺。
“你沒事兒喝這些干啥?”裴旭天問。
沈歲和吸了下鼻子,“當然是病了。”
裴旭天:“……”
“炎癥?”裴旭天問。
“嗯。”沈歲和摁了摁太陽穴,“前些天喝酒喝多了。”
“成吧,沈律辛苦。”
沈歲和嗤他,“虛偽。”
裴旭天不想再跟他扯出差喝酒這種事,扯到最后一定是自己不占理。
于是話鋒一轉,話題再次回到江攸寧身上,“我還真挺羨慕的。
”
“嗯?”沈歲和瞟他。
“江攸寧這種,宜室宜家。”裴旭天說:“原來還覺得她念老流氓不太行,現在覺著她可能隱藏了什麼我不知道的技能。”
“狗屁。”沈歲和嗤道:“哥大的老流氓也不是想念就能念的。”
國外名校一年的LLM,很多時候沒有含金量。
往往多出點兒錢,有人際關系,英文水平高點兒就能申請上。
有時候不如國內頂尖大學的研究生。
只是說出去好聽——海歸。
不過確實如沈歲和所說,哥大的LLM也不是說念就能念的。
只是裴旭天覺著,江攸寧這會兒的成就不太能配得上沈歲和。
所以下意識就把江攸寧劃到了草包美人那一掛。
“但好歹是華政的本科。”裴旭天嘖了聲,在沈歲和的死亡注視下及時收聲,換了個方向調侃自己,“你也知道,我這人平常最看不上草包美人。”
“哦。”
“尤其是沒文化,還喜歡仗著自己好看就為所欲為的那種人。”裴旭天說:“我們家阮言就不一樣,有學歷有能力有事業,長得還好看。”
“哦。”沈歲和應得極為敷衍。
“當然了。沒有說你家江攸寧不好的意思。”裴旭天笑:“你家江攸寧脾氣真特好。”
沈歲和:“……”
“會說話就說。”沈歲和睨他,“不會說話滾。”
裴旭天:“……”
他忽然勾唇笑了,“不是你說的麼?跟她結婚是因為她乖……”
后邊的話還沒說出來,沈歲和一腳踩在他新定制的皮鞋上,疼得裴旭天齜牙咧嘴,話也隨之消音。
江攸寧的聲音在廚房門口響起,“外面來人了,裴律,好像是你朋友。”
裴旭天:“……”
他心咯噔一下。
哀怨的目光投向沈歲和,結果對方臉色不變,順著江攸寧的話說:“客人來了。
”
裴旭天略顯慌張的的應了兩聲嗯,然后出門。
路過江攸寧時,都不敢看她的目光。
江攸寧只是隨意地瞟了沈歲和一眼,也往外走去。
只是,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太多東西。
看得懂的,看不懂的。
沈歲和忽然出聲喊她,“江攸寧。”
江攸寧的腳步頓住,回頭看他,“嗯?”
神色一如往常,恬靜溫和。
正午的陽光落在她眉眼之間,閃爍的光點在她臉側跳舞。
沈歲和朝她晃了晃杯子,“喝水嗎?”
江攸寧搖搖頭,“不了。”
-
江攸寧坐在二樓陽臺的搖椅里,半閉著眼睛假寐。
窗戶開了一扇,正午溫和的風吹過她的眼角眉梢,吹過她的黑色長發。
這里正對著寬闊的高爾夫球場,一群人正笑著鬧著往球場走。
聲音喧囂。
她坐在那兒,腦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轉來轉去好像也只有那幾個字——因為她乖。
倒也不是覺得這句話有什麼問題。
她之前想了很久最終想出來的,也是這個答案。
因為她脾氣好,乖巧溫順。
溫順。
這種形容詞像在形容家養的貓狗。
一點兒都不像個人。
可自己想出來的和從別人口中聽見,又是不一樣的感覺。
在裴旭天眼里,她又是什麼?
沈歲和的太太?
怕是沈歲和的玩物。
一個不太值錢的小玩意兒,一旦她不乖了,就立馬失去了價值。
呵。
真幽默。
江攸寧勾著唇角,似笑非笑,眼角有些濕潤。
“原來你在這兒啊。”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來,攪散了江攸寧的困倦和胡思亂想。
楊景謙疾走了幾步,給她面前遞了杯溫牛奶,“我在一樓找了你很久。
”
江攸寧回頭笑,“二樓太陽好,我來曬會太陽。”
“我還以為你去房間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