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攸寧:……
她現在已經無法想象沈歲和在辛語心里的形象了。
可能是禿頭、猥-瑣的中年老男人吧。
她在心里默默給沈歲和點了一根蠟。
路童:上次寧寧就是去給裴旭天過生日的啊,咱們還去接她來著,你都忘了?
辛語:哪次?
路童:就半個多月前,中洲國際。
辛語:……
——就他?
——把寧寧氣走那個?
路童&江攸寧:……
辛語一連發了好多條,直接刷了屏。
【人渣!】
【斯文敗類!】
【沈歲和不靠譜!朋友也不靠譜!】
【垃圾果然是分類的!】
【怪不得我看他面相刻薄。】
江攸寧:可以了。
——上次的事和他沒多大關系。
辛語:那他作為主人也脫不了干系!
江攸寧:……
辛語每次都喜歡胡攪蠻纏,但每次胡攪蠻纏的竟然還有幾分道理。
三人又聊了會兒。
江攸寧說今天懶得出門,改天再約。
她放下手機,在床上坐了會兒。
等到整十二點,江攸寧才站起來拉開窗簾。
陰云密布的天空,看起來頗有風雨欲來的氣勢。
但她的腳已經不疼了。
她站在窗前,開了半扇窗戶。
懶得出門,懶得社交,懶得說話。
這大抵就是她現在的狀態。
但這種懶還不想被別人發現,所以要偽裝自己很好。
這種生活,什麼時候會好呢?
她不知道。
吱吖。
門忽然被推開。
江攸寧慢悠悠地回頭,是沈歲和。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T恤,頭發帶著濕意,腳上換了居家拖鞋,手里捧著一杯牛奶。
江攸寧又慢悠悠地回頭。
她的目光投向窗外。
望過去是無邊無際的高樓。
天空都是陰沉沉的。
秋風帶著涼意,掠過她的身側。
樓下好像傳來了孩子的啼哭聲。
那聲音有點刺耳。
尖銳、凄厲,像號叫。
她的指腹搭在窗臺上慢慢摩挲,前幾天打掃過的窗臺這會兒又有了微小的塵灰,沾在她的指腹上。
“外面冷。”沈歲和走過來闔上了窗戶,聲音溫和,“怎麼不在床上躺著了?”
“睡醒了。”江攸寧說。
她沒有阻止沈歲和的動作。
關上窗戶,新鮮的空氣進不來。
她覺得憋悶。
“你沒去上班?”江攸寧坐在床上,捧起了那杯牛奶。
杯壁溫熱。
應當是沈歲和剛熱過的。
“嗯。”沈歲和坐在她身側,“今天不忙。”
房間里回到了之前的沉寂。
等江攸寧喝完牛奶,沈歲和接過她的杯子,“下樓吃飯吧。”
“你做的?”江攸寧詫異。
沈歲和搖頭,“媽拿來的。”
江攸寧愣怔了兩秒,下意識問:“哪個媽?”
曾雪儀會給他們送飯?
她信都不信。
“你媽。”沈歲和說:“她上午來的時候你在睡覺,我就沒叫你。”
“哦。”江攸寧點了下頭,“她一個人來的?”
“嗯。”沈歲和跟她一起下樓,“說是到這邊來辦事,順便來看看新家。”
慕曦來的時候帶了腌菜。
還有一大清早起來燉的排骨湯。
來了之后給炒了兩道菜。
米飯是沈歲和燜的。
臨近中午,她說自己還有事便走了。
沈歲和剛送了她出門回來。
桌上擺的菜不算豐盛,但兩個人吃足夠。
江攸寧剛喝過牛奶,便只盛了半碗米飯,就著菜吃。
只是,米一咬還有點硬。
“我媽燜的?”江攸寧問。
沈歲和低下頭扒了兩口飯,快要咽完的時候才說:“我燜的。”
“哦。”江攸寧又吃了口米飯,口不對心,“挺好吃。”
沈歲和:“……”
他放下碗。
碗里很干凈。
“江攸寧。”沈歲和噙著笑喊她的名字。
“嗯?”江攸寧仰起頭看他,“怎麼了?”
“你是不是以為我沒知覺?”沈歲和也盯著她看,兩人四目相對,他聳了聳肩,“米飯是硬的。”
“我知道。”江攸寧低著頭又扒了一口米飯,囫圇著說:“但你第一次做,這樣已經很好了。”
沈歲和愣怔了兩秒。
他的目光沒有從江攸寧身上移開。
這個人身上似乎有鎮定人心的力量。
做不好是正常的。
他不必每件事都做得很好。
“是嗎?”沈歲和佯裝無所謂地說:“那你不覺得跟這些菜格格不入麼?”
桌上的菜色香味俱全。
而米飯,又硬還夾著生。
“不啊。”江攸寧說得理所當然,“我媽做飯都多少年了,你這是第一次。”
她也吃完了飯,放下碗看他,“你對自己的要求也太高了吧。愛迪生發明電燈實驗了近1600次,居里夫人用了三年才從上千公斤瀝青殘渣里提煉出鐳,萊特兄弟用了兩年,進行了上千次滑翔試飛才試飛成功。你做什麼都想一步到位,可能嗎?”
沈歲和坐在她對面,嘴角噙著笑,眼里不似平時冷漠。
等江攸寧說完,他才笑出聲。
“江攸寧。”他喊她的名字。
江攸寧挑了下眉,“嗯?”
那雙鹿眼水波蕩漾,分明是最純情的眼神,沈歲和愣是看出了勾人的姿態。
“你給我寫高考作文呢?”他聲音慵懶,夾雜著笑,“過一會兒是不是就該達芬奇畫雞蛋、牛頓發現萬有引力、貝爾發明電話、蔡倫發明造紙術、畢昇發明活字印刷了?”
江攸寧:“……”
她又不是行走的百科全書。
“他們發明都是創造沒有的事情。”沈歲和似乎拗上了勁兒,拼了命證明自己的不好,“我燜米飯是站在巨人的頭頂上,用著最精細的現代化設備,把水和米倒進去就行,但做出來的還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