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歲和不喜,即便要了寶寶,她也不過是一個人在戰斗。
不如順其自然。
“就很神奇。”常慧說:“其實我跟我老公也沒做備孕,他的到來純屬是個意外吧。第一天我還有點無法接受,可現在不過一周,我已經會下意識摸著肚子,祈禱他的到來,也會想象他的樣子。”
“會難受嗎?”江攸寧問。
常慧搖頭,“醫生說現在還不到時候,越后邊才越難受。”
“胎動呢?”
常慧笑了,“他現在就是個小胚胎,一點點大。我問醫生,據說是18周左右才會有胎動。”
“哦。”江攸寧看著她的肚子,依舊覺得很神奇。
常慧的老公一如既往在樓下等著,她們幾人不同路,分開走。
江攸寧開著車回家,卻在上輔路的時候掉了頭。
她忽然很想回華政看看。
想華政的路。
想華政的飯。
想華政的一草一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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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政在北城的東三環,跟<蕪盛>離得很近,開車也不過四十分鐘。
從江攸寧的公司開過去,哪怕是趕上了下班高峰期,也就用了半個多小時,到華政校門口的時候剛七點。
天色已經暗了。
她沒有許可證,車開不進學校,于是就在校外隨便找了個停車位,把車停下然后往里走。
華政的北門一如既往的繁華,那條小吃街仍舊擁擠喧囂,三三兩兩的學生意氣風發,嬉笑打鬧著往外走。
北門的公交站點跟其他地方相比起來凄涼的多。
江攸寧上次回華政還是五年前,因為調檔案來過一次,但那會兒匆忙,什麼都沒來得及看便走了。
如今故地重游,好像很多東西都跟記憶中不一樣,但好像有很多東西都沒變過。
公交站牌附近的大槐樹還在,北門的保安人也沒換,小吃街正對的還是一家燒烤店,外面擺滿了桌椅,燒烤的香味飄滿了整條街。它對面的奶茶店依舊人滿為患,排隊的大多是情侶。
江攸寧隨著人流進了學校。
一進北門,依舊是一塊寬敞的空地,如今天色黯淡,星星稀稀落落地點綴在夜空之中。
有音樂社團的學生站在昏黃的路燈下開露天演唱會,一支麥、一個音響,加上貝斯吉他,就能演奏一首動人的歌。
唱歌的人被團團圍住,只有歌聲飄過來。
江攸寧沒有去里邊湊熱鬧,她站在人群外圍聽了會兒。
第一首歌她沒聽過,但第二首耳熟能詳。
單是前奏響起,她就聽見有人說:《后來》。
她跟著輕輕唱了前半部分。
到高-潮部分,周圍的學生們已經開始全場大合唱。
“后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
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
后來,終于在眼淚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
……”
江攸寧以前一個人去看過劉若英的演唱會。
大四畢業那年,她買了一張很貴的黃牛票,一個人去陌生的地方看了一場演唱會。
那一次《后來》全場大合唱,很多人泣不成聲。
比這會的氛圍催淚的多。
但在這麼輕松的環境下,依舊有人眼閃淚光,在燈光熠熠下看得格外清楚。
在這首歌唱完后,一批人走掉,又換了另一批。
人少以后,江攸寧看到了唱歌的男孩,長得很高,消瘦,穿一身黑色的休閑裝,白色的板鞋就顯得格外矚目,他劉海兒長得快要遮住眼睛。
很慵懶頹廢的氣質,唱得也是舊情歌。
“后視鏡里的世界
越來越遠的道別
你轉身向背,側臉還是很美
……”
周杰倫的《一路向北》。
他聲音很沙啞,跟原唱有很大不同。
江攸寧拿出手機錄了個小視頻發到了群里,專門艾特了路童。
路童秒回:你回華政了?!
——這個小哥唱歌有點好聽。
江攸寧:嗯,應該是Cloud音樂社的。
路童:不提會死?
江攸寧:倒也不會。
——你不提我都忘了。
路童:……???
——你回去做什麼?
江攸寧:隨便看看。
路童和當時的Cloud音樂社社長談過一段戀愛,轟轟烈烈,最后無疾而終。
她收了手機,繼續往里走。
那邊的音樂聲還能傳過來,大抵是舊情歌唱累了,他唱起了搖滾,氣氛更好。
江攸寧往北區的食堂走,輕車熟路。
法學院的教學樓在最南邊,她們宿舍在最北,上課橫跨大半個校區,但令人欣慰的就是離最好吃的北區食堂近,走路不過三分鐘。
學生們六點下課,七點都已經快上晚自習了。
這會兒食堂人很少,但也還有人在,還有窗口開著賣飯。
她上了二樓,那家她喜歡的檸檬魚還在,但路童最喜歡的鴨血粉絲湯已經換成了重慶小面。
江攸寧在群里發:@全世界最野的路童,你最愛的鴨血粉絲湯沒了。
路童:???我天!華政變了,不愛我了。
江攸寧:但我最愛的檸檬魚還在。
路童:/再見。
——那又如何?你又沒飯卡,人家不會賣給你的。
江攸寧站在原地想了下。
好像是這樣。
她已經不是這里的學生了,沒有飯卡。
而華政的規矩就是不允許現金和網銀交易,一旦被發現,食堂工作人員也會被罰款。
那會兒她們基本都是飯卡不離身。
她往窗口那兒看了眼,阿姨熱情地招呼她,“姑娘,吃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