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歲和說。
江攸寧搖頭,“我都忘了。”
“我還沒說是什麼事。”沈歲和在她耳際摩挲,熱氣都吐露在她的側頸,“江攸寧,你這麼喜歡口不對心麼?”
“沒有。”江攸寧的眉眼斂得更低,“我真的忘了。”
“失憶?”沈歲和問。
“不是。”江攸寧說:“就是簡單的,想忘,就忘了。”
“那你還是生氣。”沈歲和下了結論。
江攸寧沒再說話。
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那天的事情不復雜,但她想得很多。
時間跨了十年,空間跨了大半個中國。
她像在宇宙中浮游,在虛無縹緲的空間里找不到定點。
到后來,她找到了落點。
那些事像抽走了她所有的精氣神,她好像就那麼忘了。
說生氣,現在真的談不上。
她只是覺得累。
不想說話。
不想擁抱。
只想一個人待著。
任思緒彌散,任生任死。
但她的沉默在沈歲和眼里就變成了默認。
她在生氣。
她在鬧脾氣。
她在等他哄。
沈歲和的胳膊在她腰間收緊,“你知道徐昭?”
“嗯。”江攸寧點頭,言簡意賅,“前女友。”
“不是。”沈歲和說:“她不是我前女友。”
“哦。”
“你這是什麼反應?”沈歲和問。
江攸寧把菜放進微波爐,按一分鐘,“表示我知道了。”
“你不信我?”
“沒有。”
“我跟徐昭以前沒關系,現在沒有,以后也不會有。”沈歲和把在醫院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如果你在氣這件事,我可以保證,我絕對沒有出軌,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
“嗯。”江攸寧點頭,“知道了。”
“如果你在氣我在你生日出差這件事。”沈歲和說:“這確實是我的疏忽,往后我會記住的。”
“嗯。”江攸寧說完以后怕他覺得自己敷衍,又補了一句,“知道了。
”
沈歲和:“……”
他在江攸寧腰間的敏感處輕掐了一下。
江攸寧一把摁住他作亂的手,眉眼淡淡,“我真的沒有在生氣。”
說完之后把微波爐里的菜端到餐桌。
沈歲和站在原地,懷里空落落的。
廚房里也只剩他一個人。
有點煩。他想,即便乖巧如江攸寧,也會有這麼難哄的時候。
他有點不知道怎麼哄了。
晚飯比平常吃得遲,因為一直等米飯熟。
江攸寧很早就坐到了餐桌前,但只是低著頭玩手機,全程都沒跟沈歲和交流。
她玩手機,沈歲和看她。
米飯熟了之后,她去鏟的。
她半碗,沈歲和一碗。
安靜吃飯,全程自動消音。
吃完飯后,江攸寧打開電視,把手機投屏過去,正放著跨年演唱會。
上邊是江攸寧很喜歡的一個歌手,她翻唱了一首曾經紅極一時的歌。
[你我約定,難過的往事不許提
也答應永遠都不讓對方擔心
要做快樂的自己,照顧自己
就算某天一個人孤寂]
低沉沙啞的煙嗓在客廳里回蕩,江攸寧盤腿坐在沙發上,隨意拿了個抱枕。
朋友圈里都是跨年的文案。
群里也都在艾特她出來領紅包。
她是家里最小的,家族群里領紅包就領了小幾千。
辛語在群里艾特她。
——@全世界最好的江攸寧,要不要出來吃火鍋?
——我跟路童,兩缺一。
——打完我再找個人,咱們可以打麻將。
路童:賭博犯法。
辛語:???
——拉黑了。
【我吃過了,你們吃。】
【今晚不出去了,明年吧,一起跨年。】
辛語:呵。
——互刪吧。
江攸寧關了手機放在一邊。
電視上正放著廣告,金主爸爸的廣告念起來沒完沒了,一個接一個的品牌,其實人們一個都記不住。
她換了個衛視看跨年演唱會。
往年她是跟沈歲和一起看的。
沈歲和忙,但不至于忙得這麼沒人性。
跨年夜,兩人都是一起過的。
雖然沒有過多浪漫,但江攸寧時常安慰自己:平平淡淡就是真。
后來發現,平平淡淡就是平平淡淡,哪有什麼真不真。
灰姑娘還能當幾個小時的公主,而她一生只能平平淡淡。
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沈歲和吃完飯后也過來坐在她身側,江攸寧回頭看了眼。
嗯,碗沒摞沒洗。
一切都是原樣。
在等她做。
只一眼她便收回了目光,繼續盯著電視。
沈歲和拉她的手把玩,江攸寧收回手,語氣淡淡,“吃飯不洗碗嗎?”
沒有任何質問的語氣,只是很淡的一句話。
沈歲和卻感受到了她的怒意。
“洗。”沈歲和起身。
他沒太多做這種事的經驗,但又拉不下臉問江攸寧。
洗碗和收拾廚房用了半小時。
但從廚房出來后,他直接關掉了客廳的燈。
江攸寧被嚇了一跳,她看向沈歲和,“做什麼?”
“驚喜。”沈歲和把今天剛取到的“摯愛”三件套禮盒遞給她,鄭重其事地喊她,“江攸寧,遲到的生日快樂。”
他說“驚喜”兩個字的時候,毫無波瀾。
不太像主動想給她驚喜,像被逼無奈。
江攸寧接過他的禮盒,“謝謝。”
聲音也沒什麼起伏。
沈歲和從兜里拿出一條項鏈,樣式很好看,是真鉆。
“我給你戴上吧。”沈歲和說。
江攸寧把禮盒放在一邊,揚起脖頸,“嗯。”
全程,她沒有欣喜,沒有微笑。
好似在做跟她無關的事情。
沈歲和第一次幫人戴項鏈,弄了很久才弄好。
這條項鏈是情侶款。
女款的吊墜是銀色“月亮”,男款的吊墜是藍色“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