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娶我,是因為我乖嗎?”
回答她的是沈歲和綿長的呼吸聲。
房間里格外寂寥。
江攸寧稍微往前,在他的喉結處吻了一下。
她想,是不是她再往前走一步,她就能更靠近沈歲和了?
他做過最違背曾雪儀的事情是娶了她。
她做過最離經叛道的事是跟他閃婚。
原來,他們都曾為對方勇敢過。
可現在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呢?
她已經艱難地跋山涉水走過了九十九步,或許再有這最后一步,她的暗戀生涯就無須悲劇結尾,要不要再搏一把呢?
江攸寧那顆本堅定的心搖搖欲墜。
在臨睡之前,她忽然想到了今年的情人節禮物該送什麼。
送自己多年的一腔熱忱和滿腔愛意。
她要試著,把那一步走完。
-
曾家今天也都是低氣壓。
曾雪儀中午也沒跟他們一起吃飯,從書房里出來之后便大步流星離開了曾家。
即便如此,曾家的氣氛也還是無法再熱絡。
連曾嘉煦都暖不了這場。
他仍舊陷在,沈歲和都三十歲了,姑媽竟然還打他臉的情緒之中。
而且他未雨綢繆,跟曾母說:“你要是因為這種事打我,我就去跳河。”
曾母斜睨了他一眼,說他不配她動手。
而曾嘉柔在一旁弱弱開口,問姑媽是不是有什麼心理上的疾病,建議曾寒山給她找個心理醫生。
曾寒山無奈皺眉,“找過,你爺奶在世的時候就給她找過,但在她發現之后,你爺奶也被罵了一頓。你爺奶年紀大了,哪經得住這些。再加上剛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兒,老兩口疼得很,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
“我感覺姑媽比更年期嚴重多了。”曾嘉柔說:“她可能有躁郁癥、精神分裂。”
曾寒山瞟了她一眼,“不要亂說話。”
“是真的。”曾嘉柔嘟囔道:“她現在的樣子特別像很多病的結合體,有病還是要早治療,不要諱疾忌醫。況且,精神疾病比身體上的病可怕多了,身體上的病還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最后是無可奈何,身體機能死掉了,但心理疾病可是一不小心就自殺了啊。”
“大過年的說什麼死不死。”曾母輕拍了下曾嘉柔的肩膀,“呸呸呸。”
曾嘉柔:“迷信。”
因著上午的事,曾家人下午也都沒出去,就在家里看電視。
看也不過是流于表面,誰都看不進去。
晚上吃過飯,大家在客廳里坐著玩撲克牌。
曾寒山的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他不停地揉眼睛,眼睛都揉紅了。
“爸,你是不是要發財了?”曾嘉柔打趣道。
曾嘉煦:“我們還需要再發財嗎?”
“難道有人會嫌錢多嗎?”曾嘉柔翻了個白眼,“我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視金錢如糞土。”
“那是你沒get到哥的魅力。”
“嘔。”曾嘉柔佯裝嘔吐,被曾嘉煦敲了下腦袋。
“別是大姐吧。”曾母皺著眉道:“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這不是個好兆頭。”
經她一說,曾寒山心底忽然隱隱有不安的感覺。
他立馬撈過手機給曾雪儀打電話。
電話沒人接。
但下一秒,他收到了一條短信。
【我苦了這麼多年,原來只是場笑話。寒山,我死后,你把我跟沈立埋在一起,我要在翠鳴山長眠,和沈立一起。】
這會兒是整十一點。
發短信的時間卡得剛剛好。
應該是定時發送。
曾寒山看到這條短信,脊背生寒。
尤其是那幾個刺痛人的字眼——死后、長眠。
曾嘉煦也慌了,他把手里的撲克牌一扔,“爸,走啊。”
曾寒山步履匆匆,立馬往外走,快出門時差點摔倒。
他比誰都了解自己的這個姐姐,自小性子又烈又傲,氣急了什麼事都能做出來。
曾雪儀住的<駿亞>小區是曾寒山給安排的,所以他輕而易舉就進了她們小區,跟曾嘉煦一起直奔曾雪儀家。
她家是密碼指紋鎖,曾寒山沒有錄入過指紋,也不知道她的密碼。
在門口摁了會兒門鈴,沒人應。
曾寒山只好試密碼,試了兩次便試出來了。
第一次是曾雪儀的生日,第二次是她和沈立的結婚紀念日。
他進了房子,里面空蕩蕩的。
曾雪儀住的家確實很干凈。
即便是過年,也沒有張燈結彩,一點喜氣兒都沒有。
可這份干凈卻讓曾寒山感受到了死氣。
他站在客廳大喊,“姐。”
沒有人應。
他去推曾雪儀的房間門,里邊空蕩蕩的,沒有人。
曾嘉煦比曾寒山還機靈點,他一個一個房間門推開,最后在最里邊的一個屋子里看見了曾雪儀。
她穿了件月白色的旗袍,姿勢優雅地躺在平常用來跪坐的蒲團上。
她擺了一排蒲團,正好讓她躺在那。
面前是沈立的排位,上邊寫著:亡夫沈立。
她的身側留著一封絕筆信。
但這會兒,誰都沒有心思管那封信。
曾嘉煦伸手探了下她的呼吸,幾乎沒有。
曾寒山說:“看呼吸有什麼用,把脈。”
“我不行啊。”曾嘉煦的手指都在抖,“我不知道是她的心跳還是我的心跳。
”
“聯系周祺遠,讓他準備救人。”曾寒山一把將曾雪儀抱起來,“先把人送過去。”
這一路上,風馳電掣。
曾家有御用的私人醫院,將曾雪儀送過去的時候已經有人在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