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就去了那個近的。
但從離婚以后,他又開始頻繁犯錯。
不過一周,他已經回了<蕪盛>三趟。
但他坐在車里,一層一層的數上去。
24樓仍舊一片漆黑。
江攸寧沒回來。
他來了幾趟,家里都是暗的。
不知道江攸寧去了哪里。
也是離婚以后,他才發現自己跟江攸寧的交集少得可憐。
他只加著江聞的微信。
連江攸寧的父母都是只有電話號。
江聞的朋友圈最近更新頻率很低。
低到了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
而江攸寧的朋友圈一片空白。
他少了可以聯系她的理由。
其實也沒有什麼必要。
沈歲和坐在車里,車窗放了一半,點了支煙。
煙剛抽到一半,電話就響了。
他瞟了眼屏幕——媽。
不想接,很煩。
一定又是讓他回家的。
他不想回,他沒家了!
也是從離婚以后他才意識到這件事。
他一個人吃飯、喝水、睡覺,房間里鴉雀無聲。
睡前習慣性熱一杯牛奶,端到房間里以后才發現沒人喝了。
有時候在書房忙了一下午,外面華燈初上,他走到客廳,才發現客廳是暗的,也沒人叫他吃飯了。
他唯一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已經沒了。
隨著婚姻的破裂,消失了。
青灰色的煙霧在車里繚繞,電話不厭其煩地響起。
吐出來的煙霧隨著風往外飄,但有一陣風刮過的方向變了,煙霧頓時被他吸到了鼻腔里,嗆得他咳嗽了好幾聲。
一支煙抽完,電話還在響。
這是第三個。
沈歲和腦袋倚在玻璃上,不太樂意的劃開屏幕,“什麼事?”
他語氣不善。
盡管如此,他仍舊仰起頭看著24樓的方向。
江攸寧去哪了呢?
搬家了嗎?
還是回娘家?
或者跟楊景謙出去了?
他腦子里涌出許多奇奇怪怪的想法,甚至無心應答對方。
直到對方怒斥了聲,“沈歲和,你聽到了嗎?”
沈歲和深深地吐了口濁氣出來,“你說。”
“我讓你回家。”曾雪儀說:“你婚都離了,一個人在外面住像什麼話?我這里的房間不夠多嗎?還是我這里離你律所不近?”
<駿亞>離沈歲和的律所,開車十分鐘。
極近。
有時候曾雪儀還會去他律所。
沈歲和這一個月出了四趟差,平均每趟四天。
他幾乎是把所里能最復雜的最需要出差的案子給接了過來。
可是總還有要回來的一天。
“我不想回去。”沈歲和說:“一個人住方便。”
“哪里方便?沒人給你做飯,也沒人收拾家,你從小到大都沒做過這些,還是回家來,媽能照顧你。”
“你不也是用阿姨嗎?”沈歲和捏了捏眉心,聲線清冷,“實在不行我可以請個阿姨。”
“那我讓小趙去照顧你。”曾雪儀說:“她做事利落,我比較放心。”
小趙是從曾雪儀回到曾家以后就一直用著的保姆。
只要沈歲和讓她過來,一定永無寧日。
他的生活會無時無刻不被監視。
煉獄人生。
“不用了。”沈歲和拒絕,“我自己能做,也能找到可靠的保姆。”
“那些家政公司都不靠譜的。”曾雪儀說:“你沒有找這些的經驗,這些生活瑣事也不用你操心,你相信我。”
“趙阿姨還是留著照顧你吧。”沈歲和再一次拒絕,“我一個人住,事兒少,我自己能做。”
“你連飯都不會做,怎麼能照顧好自己?”
沈歲和:“不會可以學。
”
“媽把你培養這麼大,不是讓你去當廚子的!”曾雪儀急了,語氣愈發嚴厲,“沈歲和,我給你三個選擇,要麼,你回家來,要麼我讓小趙過去,要麼,我明天搬著東西住到你那去。”
沈歲和:“……”
車里是快要窒息的寧靜。
外面風吹進來,吹過沈歲和的發梢眼角。
他疲憊地閉了閉眼睛,“隨你。”
“我明天出差。”
不等曾雪儀再說,沈歲和直接掛斷了電話。
然后把手機設置了靜音。
他明天不出差。
但他想躲躲清凈。
要麼在律所辦公室里的休息室睡,要麼找裴旭天喝一夜的酒。
他心煩。
打電話給了裴旭天。
“在哪?”沈歲和單刀直入,“<銀輝>喝酒,我請。”
裴旭天:“……操。”
“怎麼?”沈歲和皺眉,“忙著?那我自己去了。”
裴旭天:“沒有。”
“你又咋了?”裴旭天把手頭的文件都收掉,換了身衣服,“你是不是單身以后,就覺得全世界都跟你一樣單身?”
沈歲和:“……”
裴旭天的吐槽還沒完,“本來想跟言言約吃飯的,算了。”
“那你約。”沈歲和說。
“她加班呢。”裴旭天說:“我就勉為其難陪你吧。”
沈歲和:“……”
他直接掛了電話,開車出了<蕪盛>。
車子駛離這段熟悉的路。
車載音樂正放到了那句——
我一路向北,離開有你的季節。
-
<銀輝>是沈歲和跟裴旭天常來的酒吧。
這里是裴旭天一個朋友開的,所以給他們留了最好的包廂。
沈歲和比裴旭天來得早,他開了三五瓶酒放在桌上。
裴旭天來得時候,他已經喝完了一瓶。
“我天。”裴旭天推門進來,“你這是喝水呢?”
門關上,隔絕了外面的喧囂。
沈歲和直接給他倒了一杯,“廢話真多。
”
“我陪你喝酒,你還嫌我廢話多?”裴旭天翻了個白眼,“你這是又在為愛情暗自神傷嗎?”
沈歲和:“……”
一杯酒下肚,他嗤道:“狗屁。”
“那你這是借酒澆哪門子愁?”